蘇淺瓔切一聲。

“就知道學師父。”

說完後她眼神又暗淡下來。

廣堯知道她想起墨玄之死,心中神傷,寬慰道:“逝者已矣,別再想了。你現在懷著孩子,最忌陰鬱傷懷,對胎兒不利。”

蘇淺瓔抿著唇。

“我知道,如果不是寧曄授意,當年的事慕子旭怎麼可能知道得那麼清楚?他想要借刀殺人,是他害死師父的。”

廣堯沒說話。

他是方外之人,對俗世凡塵這些恩怨情仇並不太放在心上。

佛家講究因果,道家講究輪回。

都是命中注定。

不經一番寒徹苦,哪得梅花撲鼻香?這些小輩之間的愛恨糾葛,就讓他們自己去折騰吧。

天緣也好,孽緣也罷,總歸都是緣。

蘇淺瓔偏頭看他,她知道自個兒這個師兄的德行,比師父還淡然出塵。早些年若非要替師父下山主持四國會盟,是斷然不會插手凡塵俗物的。

如今師父過世,四國會盟沒有了,他這個方外高人,自是逍遙自在咯。

撇撇嘴。

“我知道,阿初是怕我一個人獨行會忍不住去重音找寧曄報仇,所以才讓你護送我。放心,我還沒那麼笨,不會傻得拿我和腹中孩子的性命開玩笑。”

廣堯笑一笑。

“你明白就好。寧曄如今已今非昔比,他在這個時候發動戰爭,除了應時局之勢,不外乎就是因為你。不過他現在想的不再是愛,而是狠。”

不是恨,是狠。

蘇淺瓔如何不明白?

寧曄不是會為了兒女私情不顧大局之人,從前隻是對她眷念太深罷了。一朝放下,自不會再留情。

廣堯眸光沉靜而淡漠,含著看透世事的睿智。

“沙場逐鹿,天下爭鋒,都是男人的事,你自小嬌養,又生性懶惰,最不喜歡麻煩,還是別跟著摻和了。”

蘇淺瓔不服氣,“我是不想摻和啊,你用得著句句損我嗎?再說了,我也沒你說得那麼差嘛。”

廣堯輕笑。

雖然他和蘇淺瓔是師兄妹,不過兩人年齡相差太多,廣堯向來拿她當孩子看。

“嗯,隻是缺點比常人多而已。”

蘇淺瓔一眼瞪過去,卻沒反駁。

師兄毒舌腹黑,她是從小領略到大的,自己修煉不到家,是說不過他的。

好女不吃眼前虧。

她哼一聲,偏過了頭去。

馬車卻在此時停了下來。

廣堯蹙眉。

“你在這裏呆著別動,我出去看看。”

他掀開車簾走出去。

好一會兒,蘇淺瓔聽見一聲歎息。她好奇,掀開簾子,卻是一怔。

“怎麼會這樣?”

按照時間算,他們應該快到茂城了。本應是荒郊野外之地,卻綠樹成蔭,青山綠水,瀑布飛泉,恍如險境。這怎麼看怎麼不正常。

“是陣法。”

車夫早已不知所蹤,想來是因為不懂其中玄妙而死在陣法之中。

蘇淺瓔自小鑽研陣法機關,對此道甚是精通,然而眼前這個陣法,她一時之間卻無法窺測其中奧妙。

虛中有實,實中有虛,這看起來完全不像幻境。

她下了車,道:“師兄,你看得出這是什麼陣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