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3)

回廊九曲,廊下人心思亦百轉千回。

天若有情天亦老。這華麗而冰冷的雕梁畫棟,若是有了人的感情,還能撐得廣廈千萬間嗎?

由遠而近的匆忙腳步聲驚醒了神遊中的太後和承澤郡王克興額,兩人對視了一眼,太後立刻默契地在克興額的掩護下躲到了三圍紅漆柱後。

一道人影氣喘籲籲,已經來到了眼前,卻原來是總管秦風,他一把拽住克興額,急道:“王爺原來您在這裏,讓老奴好找。”

克興額聲音顫抖:“佛爾國春出什麼事了?”

秦風搖頭道;“格格暫時無恙,是,是誠親王過來了。”

誠親王?克興額麵色一變,:“他在佛爾國春那?‘

秦風喘道;“沒呢,幸虧門房機靈,說府內正在請薩滿太太做法事,誰知道誠親王鐵了心自個兒進府來了,奴才一得到消息馬上親自去找,可是這園子都翻遍了都沒找到王爺的影子,您看這可怎麼著啊?”

克興額舒了一口氣,沉思道;“還沒撞見就能補救,你馬上把阿爾薩蘭和如妝叫起來,招呼人手在知止軒跳薩滿舞,去吧。”

秦風領命一路小跑而去。克興額急道;“誠親王為人極是精明,太後您是不是先回宮再做打算。”

太後從柱後現出身形,斷然道;‘不行,我不能就這麼丟下佛爾國春。薩滿舞嗎?看來輪到我這個做額娘的親自給女兒祈福了。

克興額先是恍然繼而遲疑道:“太後,這,這行得通嗎?”

太後笑道:“行得通行不通得做了才知道,情況危機,絕不能讓誠親王看見林虔之!”

林虔之的手剛剛抽離,倪旎就感覺那熾人的火焰又逼近了幾分。他還是拋下我自己走了,

早就該明白終究所有的人都會離自己而去的,怎麼還是不死心呢,算了,好歹也算是因公犧牲吧。萬念俱灰的倪旎正準備放棄,耳邊卻突然響起了魔咒般的低語:“risveglirisveglirisvegli(醒來)~~~~”

原來他沒走,這份認知立刻讓倪旎把慨然赴死的決心拋到了九霄雲外,反正天主教教士是不允許結婚的,本姑娘就當是便宜你這個波斯貓了。暗暗安慰了自己一番,倪旎鼓起全身力氣準確地攀住他的脖子,死命地貼上去:“sieteloportate!nondevecaderlofuori!!”(是你把我帶來的,不許拋下我)

林虔之猝不及防下被她摟了個正著,不適的感覺令他拚命掙脫。可是他的努力隻讓倪旎糾纏得更緊,更尷尬的是倪旎的衣衫被太後一番折騰,雖然時候粗粗地打理了一番,但當時情況緊急,此時一番掙紮之下就全散亂了開來。大晟女子儀容一向嚴謹,可是越保守的服裝一旦穿幫,造成的後果就越驚心動魄。倪旎裸露的因高溫蒸騰成粉色的雙臂緊緊纏住林虔之的脖頸,熾熱幹燥的鼻息隨著她無意識的喊叫重重噴在耳後,豔紅色的肚兜與黑色的法衣糾結著纏繞著,在昏黃的燈光下氤氳成一股曖昧的味道。

煩躁的林虔之舉掌欲劈向倪旎的後頸,卻在看見她衣領上象征富貴的三爪金龍時改變了角度,輕輕撫上她的秀發,柔聲道;“feltroalleviato放心nonpossocaderlofuori我不會拋下你的。”

倪旎隻覺得耳邊沉沉的聲音如滴水啄玉溫宛和雅,緩緩放開了緊鎖住他的胳膊,重又倒了下去,剛才一番較量已經耗盡了她所有力氣,隻來得及說一句“hocreduto我相信。”就又陷入昏迷。

正在手忙腳亂替她整理衣飾的林虔之眼神一跳,慢慢取下頸間片刻不離身的銀質十字架,旋開上部的琺琅小帽倒出一顆棕色的丸藥來,鑽心入竅的攝人香氣立刻彌漫。

他兩指捏住藥丸在倪旎鼻下唇間流連,疑惑一層層浮上心頭。這個眾望所歸的未來皇後怎麼能認出代表自己身份的紅寶石戒指?怎麼會說自己的母語?為什麼說是自己將她帶來的?~~~?

正百思不得其解,門外已隱隱傳來了嘈雜聲。林虔之心中一凜,狠狠地掐了倪旎胳膊一下,在倪旎吃痛之下張嘴時將藥塞進了她嘴裏。

叩門聲在此刻響起:“林大人,事出突然~~~。”

林虔之打斷他的話:“進來吧。”

門“嘩啦”一聲被撞開,除了承澤郡王克興額,敬謹貝勒阿爾薩蘭和蘇和外,同時進來的還有一群彩衣斑斕,麵具猙獰,腰鈴叮咚的薩滿太太。

克興額歉然道;‘剛剛得到消息,誠親王不請自來,實在是難為林大人了。“

林虔之了然道:“下官了解,既如此,下官先行告退了。”

阿爾薩蘭道;“我送大人離開。”

話音未落,隻見秦風三步並作兩步地狂奔來;“王爺,不好了,不好了,誠親王馬上就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