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螢聽得見四周的一切,但她無能為力。
明明那般吵鬧的場景,落進她的耳中,卻是寂靜,從微涼的寂靜,到最後,是徹骨的死寂。
她知道,那個尊貴一生的女人,死了。
不管那個女人生前有多少光華,在死後,便是什麼都不剩。
不僅如此,瀕臨死亡之際,那個尊貴的女人,麵臨的更是不堪的屈辱。
流螢忽然想問問安祺臻,他的心,究竟是怎樣的?他怎麼可以如此平靜的去踐踏他人最後的尊嚴!他已經得到了一切,別的為什麼不能放過呢?
流螢緩緩睜開眼,眸中一片冰涼,而她所瞧見的自然是安祺臻。
早在這場戲開始之際,安祺臻便是攔在她的麵前,整個身子護住她,即便她睜開眼,也是什麼都看不到的。
安祺臻說了那一聲之後,安歌已經破口大罵起來:“安祺臻,你這個人麵獸心的畜生,你不得好死!母後這些年來待你不薄,當初若不是母後,你根本不可能活下來……你怎麼可以恩將仇報!怎麼可以!”
安祺臻的眸中盡是恨意,更清楚的說,該是深惡痛絕。
流螢忽然伸手,拽了拽麵前安祺臻的衣袖。
安祺臻有些發愣,回轉頭來,低頭看見懷中的流螢正抬眼瞧著他,心中忽地一動,眼中的恨意一瞬間消散了幾分。
“怎麼?你同情他們?”安祺臻低低的問道,語氣裏卻是說不清的曖昧。
流螢隻是眨了眨眼,一副疲倦的模樣。
安祺臻忽而一笑,道:“如果你答應乖乖做爺的太子妃,爺就放了他,你說可好?”
流螢又不想理他了!
雖說他覺得安祺臻實在太過殘忍,但是,她也犯不著為了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把自己搭進去吧!
她偶爾心善,但不代表她是聖母,誰都救!
安祺臻看著她的表情,輕嗤一聲,道:“不救是對的!”
流螢鬆開拉住他袖子的手,顯得有些挫敗,不能說話就是煩人!
先前被點了穴,這過了好一會了,她的四肢才稍微有了那麼些力氣,但是,這些力氣連支撐著她站起來的能力都沒有。
再說了,別人的恩恩怨怨,與她何幹?
安祺臻此時卻是起身讓開,流螢瞧見的隻有明子堯等幾名護衛,先前那些壯漢已經離開了,而那婦人,則是被蓋了一塊白布,遮住了所有的一切,安詳的躺在被禁錮的安歌前方不遠處。
流螢眸中閃過幾絲遺憾,說不清是同情還是別的什麼。
有句話叫,有因必有果。
“來人!”安祺臻陰冷著聲音吩咐道。
爾後,便有兩名太監各端著一隻華麗的托盤進了殿中,低著身子恭恭敬敬的托著,等待安祺臻的吩咐。
流螢的目光落在托盤之中,便瞧見上麵各有一隻精美的砂鍋,雖有蓋子隔開,卻還是隱約透出些熱氣。
安祺臻指了指那兩個托盤,對安歌道:“安歌,這有一鍋肉湯和一鍋紅燒蹄膀,你給吃完,爺就饒了你的命!”
安歌目光落在那托盤之上,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你……你……”安歌支吾了半天,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安祺臻冷冷的譏諷:“說的對,當年你的好母後確實是饒了爺一命,但是,卻要爺吃了一個肉餅!今日,爺也饒你一命,讓你喝一鍋肉湯,吃一鍋紅燒蹄膀……很劃算,不是麼?”
安歌表情一瞬間變得複雜,回想起來,隨後不住的搖頭,道:“不,不,我不吃!我不吃!”
安祺臻看向安祺臻,笑得十分詭異,道:“怎麼?難道,你不願意活?”
“不,我想活,我想活!”安歌大叫起來,“可是,我不要吃……我不要吃……”安歌說著,便有些癲狂,不過,被那些護衛鉗製住,他想動也是動不了的。
流螢隱約猜出了些什麼,一時間,眼神更是複雜不已。
她抬眸看著安祺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究竟是多沉的恨,才讓他有如此瘋狂的手段?
“想活就給爺吃!”安祺臻暴喝道,“你該記得,今日你所看見的,當年你已經看過了一遍!而今日,這出戲該你來演了!”
“不!”安歌慘叫一聲。
“灌下去!”明子堯知道自家主子是真的發怒了,當下吩咐道。
那兩個端著托盤的小太監嚇得一抖,趕緊奔過去。
那些護衛則是按住安歌,賣力的製住,其他人便將砂鍋蓋子打開,將所謂的“肉湯”與“紅燒蹄膀”塞進安歌嘴中,逼他吃下去……
安歌開始反抗不已,到後來,卻是機械的吃著,也終是將那些東西吃了下去。這期間,那鍋紅燒的灌得太急,更有一些零碎的東西掉在了地上,其他人又給撿起來逼著安歌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