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各安天涯(一)
耳邊的風聲輕了下來,杜喜寶睜開眼,往前眺望卻見‘桃’亭內空無一人,那黃衫女子阿莫和白衫男子不知去了何方。
杜喜寶心中好奇,看那兩人都不見了蹤影,於是大大方方的從藏身的桃樹後麵出來,一步一步的走向‘桃’亭。
近了才覺這‘桃’亭精巧的緊,手撫上亭柱,通體的光滑細致,想來打磨的人是費勁了心思,這才有了這樣精細的活計。
這‘桃’亭的內裏布局到是和普通涼亭沒有多大的區別,隻是裏麵的物件都是精巧可人的,看樣子應該同是處於一人之手;站在‘桃’亭中央,四下環顧:東方隻有一溪泉水緩緩汩汩,風起還能帶著清涼的水汽;餘下三麵均是桃林,閉上眼睛還能聽得到鳥雀的歡叫聲,到是一處休閑的好在之所。
“哎呀!”杜喜寶往後靠的時候撞上了放在石回廊邊上的圓桌,腿磕在了桌角上。
順著扶住手,轉身一看,隻見這圓桌上隨意擺放著一套筆硯,桌上展開的紙張是有些眼熟的桃花箋,上書一首小詩:
去年今日言小別,
郎去妾獨看花落。
花謝花開複一年,
妾思郎情郎不知。
好在前些日子杜喜寶將自己困在書房裏,努力用功了好些日子,這才遠離文盲一小步,看懂了這首七言詩。看著這首閨怨的小詩,杜喜寶鼓鼓嘴唇,腮幫子裏積了一嘴的氣,看吧在愛情裏麵什麼的,還是女子不可脫也!
拾起一疊的桃花箋,翻看了一遍,除了第一頁上麵的小詩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字眼,粉粉嫩嫩的桃花花瓣到是可愛的要緊。
放下桃花箋,將這個有些簡樸甚至隨意的鵝卵石鎮紙給壓上去,又拾起毛筆端詳了一下……這三件物件放在這裏,杜喜寶好像明白了些什麼,但是又不能肯定,於是將圓桌上的物件擺放整齊了,坐到一旁的石凳上,閉上眼睛。
閉上眼睛,身後的溪水聲開始歡暢起來,圍繞著十裏桃源,奔騰不息,更有桃花魚貪嘴躍出水麵啄食桃瓣的噗通聲;桃花林中現在桃花正盛,蜂蝶匆忙,一個在嬉戲,一個在忙碌;遠處好像有人聲,隻是隔得有些遠,不是聽得很清楚,其中有一個聲音拔得非常的高,雖然聽不清楚語句,但是語調卻是非常的氣憤,非常的不滿。
杜喜寶依舊閉著眼,跟著聽到的聲音往前走,有水滴沾濕了自己的鞋襪,有花瓣落在了自己的臉上,有樹枝掛在自己的衣袖上……閉著眼睛,不知自己走到了什麼地方,隻是耳邊的聲音開始清楚起來。
“阿莫,莫生氣了,我隻想要你快快樂樂的,睡一覺吧!睡醒了就會永遠的快樂了,莫生氣,我的阿莫我希望是永遠快樂的!”言語中的決絕讓杜喜寶心驚,睜開眼,隻見那白衣男子站在一塊天然的白石台前,女子阿莫躺在白石台上,不知是不是睡去了,還是怎麼的,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而白衣男子卻是一臉的決絕,手裏拿著一個青瓷小藥瓶,扶起手腳雙垂阿莫,像是要將青瓷小藥瓶中的東西喂給阿莫。
這個動作讓杜喜寶看到了係在阿莫腰間的平安結扣,和之前唐小山給自己看的一模一樣,平安結扣上麵的墜著一塊平安牌,杜喜寶眼尖看到了上麵是蝌蚪文的‘澤莫’。
現在想起來那疊頁腳頁眉泛黃的桃花箋上,留的就是‘澤莫’二字,當時沒有對照之物,加之自己對五陵文的生疏,直接導致了自己無法辨識那些模糊的字眼。
那麼……杜喜寶一點就通,想著想著不覺背上一寒,那麼眼前的白衣男人就是應該姓‘楊’,名為木澤,唐小山口中的楊哥哥;阿莫就是唐小山,隻是現在的唐小山臉上還沒有那塊緋紅的印記。
那就是說那塊緋紅的印記,根本就不是自己之前設想的胎記之類的東西,而是後天才有的;現在也還沒有這樣的印記,那是究竟是什麼時候有了這個緋色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