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 正麵交鋒
“琉璃你可要好好記住了,這蕭家院裏畫著臉唱戲的人多了去,一個蕭家後院都要比益州梨園強得多了,可你與這裏麵的大多數人都打不上直接利益關係,並且他們就算有了這個野心,也沒有家底撐著,所以你不必太過小心。反倒是你二嬢嬢阮子淼那個兩麵三刀的假賢婦,你可就要小心對付,現在麵上看來你與她沒有任何利益衝突,但是不要忘記了她的後家是阮氏米鋪。阮家三子,大女兒阮子淼性子不服輸,就像是魂兒搭錯了人,要是她為男兒身,肯定是蕭家的勁敵;二子阮子鑫,不提也罷,膿包一個,也就怨不得阮子淼這般心機重重謀名謀利;幺兒阮子楚,我在益州一個慈善晚宴上遠遠見過一麵,倒是個好男兒,在益州很受有識之士賞識,自是不屑家中金山銀山。就此也就加重了阮子淼的無形負擔,或者助長她的野心……”
蕭琉璃剛剛轉到聽鬆小院圓月門前的小道上,就隱約聽到偏房女牆邊那急促,惡言惡語的對話。而這對話中,隱約有一個略帶氣急的女聲是二嬢嬢阮子楚的聲音,另外一個聲音,雖然是從沒聽過的男聲,但是莫名的就覺著這男聲讓人聽了不愉悅。
於是蕭琉璃粉拳緊握在披風下,心下就開始犯嘀咕,這聽鬆小院居住的都是蕭家女眷,男性成員皆在正院休息,是不留宿的……加上之前花千樹說過的話,蕭琉璃是一直放在心上的,想不到今天居然被動地聽了一次不清楚的牆角。蕭琉璃轉頭看白露,這小丫鬟雙手捋著小辮子,不走心地一邊走,一邊看牆上繪的佛陀阿難的故事,腳下也不留心,走得磕磕碰碰。
“噗通”一聲悶響,待到白露反應過來,自己的腳已經要踏到摔倒在地的蕭琉璃身上,再看摔倒在地的蕭琉璃,整張臉反複都貼在了苔蘚遍布的石板上,身子略略彎著。
白露小丫鬟看著蕭琉璃這個樣子,先是嚇得往後大跳的幾步,待反應過來就開始大聲喊叫起來:“二小姐……二小姐,可是摔疼了。”然後拽著裙角趕緊蹲下要扶蕭琉璃起來。而蕭琉璃怕是也摔慘了,白露隻聽得蕭琉璃小聲呻吟著,過了好一會而才略帶哭腔地說道:“白露,到偏院找個婆子來搭把手,我痛得有點厲害,起不來身……”
白露看著淚眼汪汪趴在地上的二小姐,心下又是著急又是害怕,完全慌了神。半天才反應過來,聽到吩咐之後這才趕緊起身,口中話語顛倒地說道:“二小姐,你先緩緩,白露……白露馬上去找婆子和大夫……沒事的,沒事”,這邊白露驚慌的話音還未落,蕭琉璃視線遠處就出現了一雙青碧色挑著石榴花的繡鞋,心中不由得就鬆了一口氣。
“白露,這是怎麼回事,大驚小怪慌慌張張不成樣子,怎麼都一個兩個的不分場合?”果然是二嬢嬢的聲音,蕭琉璃這下就更放任自己的意願,鬆了身子,自己躺在地上。而白露誠然是沒想到在這遇上二太太,於是就更加驚慌,腿上一軟不由自主地就跪了下來:“回二太太,白露陪二小姐剛從關二爺廟山祈福下來,要回聽鬆小院用早食,可這剛進來二小姐就……”
白露沒有說完話,那雙繡鞋就急促的朝著蕭琉璃方向走來,“二姑娘,這……身上可摔壞了?”阮子淼走近些,看見蕭琉璃整個人都趴在地上,仿佛是摔得不輕。
“二嬢嬢,琉璃隻覺著現在身上痛得厲害,自己沒勁站不起來,所以讓白露先去找個人搭個手。”現在緩過勁來蕭琉璃心下也倒吸了一口氣,這腿剛剛跪了三小時,就是有些僵,自己摔下去的時候才覺著這地板上的青苔也是滑的很,所以現在真是身上有些疼了。
“白露,平日裏老太太是怎樣吩咐你們的,要好好跟著二小姐,給照顧周全了,不得傷著一絲一毫,這些話你是怎麼聽的。莫不是思尋著二小姐脾性好,就什麼都不放心上了,是吧……”阮子淼蹲在蕭琉璃身邊,左右心裏一股子火,剛好衝著白露丫頭,這就繃不住了,將氣都撒在這小丫鬟身上。
蕭琉璃伸出手抓抓阮子淼的裙角:“二嬢嬢,莫在生氣了,也怪是這地上青苔忒多了,早上露重地滑,待會一定要找些人清清,否則摔倒其他人可就不好了。”阮子楚聽了蕭琉璃的話,這才從自己的情緒中緩過來,對著白露擺擺手:“叫了婆子先過來,你再到正殿找了大夫過來,快去快回,不得再出差錯!”白露得令,踉蹌了兩下,這才站穩,跌跌撞撞地跑向偏院。
“我這可憐二姑娘,身上可是什麼地方疼得緊,快和二嬢嬢說說,這可怎麼的……”阮子楚說著就從懷中掏了絲巾出來,細細的擦著蕭琉璃臉上的淚珠,以及這東一塊,西一塊的綠苔蘚痕跡和紅泥的碎屑,這樣子哪裏還有個樣子,活脫脫一隻小泥猴。
“喲,這莫不就是比蘇城第一美唐曉曉的二女兒,蕭家二小姐蕭琉璃,嘖嘖,看這樣子真是醉紅樓的小翠都可以稱賽貂蟬了……”蕭琉璃聽著這聲音就是剛剛聽到的另一個男聲,於是聞聲抬起頭,就看到離自己十多步遠的地方站著一名男子,身量不高且胖,目光虛晃,麵頰鬆散,身著一件瓶覗色的長衫,長衫針腳細密,一看就是好料好做工,但穿在這人身上卻硬是生生給他穿毀了,而且就這滿口的胡言亂語的嘴,怕是每天都被徹底洗刷的恭桶都要嫌他比自己髒。
“阮子鑫,你給我閉嘴,怎麼還沒有走,還是嫌自己不夠丟阮家的臉嗎?”阮子淼扶正蕭琉璃,半立著身子倚著地,攥著絲巾的蔥白樣的手就直指著自己的二弟阮子鑫。看著阮子鑫這幅紈絝子弟不長進的樣子,阮子淼紅著眼,咬著牙,嘴唇微微顫抖,恨不得自己手臂能夠伸長了,直接戳到阮子鑫額頭上,或是就直接掐著他脖子,也許去了,自己和父母也就安生了。
阮子淼說話不留情麵,但是阮子鑫還是一副死皮賴臉樣,甚至還仗著離阮子淼有上一段距離。於是不管不顧地細細打量了下蕭琉璃,看來幾眼之後就開始大笑,“阮子淼,不要仗著你是我大姐,我就該什麼都聽你的,而且你已經是蕭家的媳婦!管我,你也不嫌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這樣白操心當心你容貌老得快,到時候蕭二爺琵琶別抱,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再說了三弟定是不會回到比蘇接替老不死的產業,所以不管怎樣這阮氏米鋪的產業終歸還是我的,我怎樣開心就怎樣揮霍,還輪不到你這盆已經往外潑的水回來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