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和琉璃分享嗎?”
花千樹與孟小樓相視一笑,說道:“那琉璃就是第一個聽眾。”
“那就快快說來,看看是不是琉璃杜撰的樣子!”
剛剛還表示讚成的孟小樓,現在看著兩個女子真有坐下來聊個生辰八字到家中大屋幾進的樣子,再看看身處的環境,於是趕忙打斷兩人。
“在我看來,這裏環境不佳,我看我們……”
“我們沒說要在這裏聊啊……”針對孟小樓的疑問,蕭琉璃和花千樹異口同聲的否認,將原來的意圖抹殺得幹幹淨淨。
還是這樣的默契,搶完話的兩人笑得萬分開心,孟小樓一臉無辜,卻也被感染到心情不錯。
於是這樣一說開來,三人之間的薄冰也就算是散開。蕭琉璃挽著花千樹胳膊走在前竊竊私語,孟小樓牽馬賞星月美景。
“什麼?”阮子淼坐在偏廳的圈椅裏,看著自己的弟弟依舊擺著一副老子就是沒錯的樣子,大咧咧地靠在圈椅裏。使得自己火氣更勝,所以話音剛落,就‘嗖’地一下站起來,快步走到阮子鑫麵前,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擰起阮子鑫的耳朵。小聲地,急促地對著阮子鑫耳語道:“阮子鑫,你還是我弟弟嗎?你說說,你說說阮家怎麼就出了這樣的一個你!”
阮子淼心有顧忌不敢大聲叫喚,但是阮子鑫卻沒有這樣的自覺,自從阮子淼擰住自己的耳朵之後,阮子鑫就沒有停過嚎叫,並且一聲勝過一聲,大有殺年豬的氣勢。
阮子鑫這一副流氣十足的樣子,讓阮子淼看得牙疼,但是又不好在這蕭家內院裏發大火,於是抬起腳狠狠的踢了阮子鑫幾腳,看著阮子鑫痛不出聲之後。這才舒了一口氣,整整裙角然後回到主坐上,隨手端起桌上的茶碗,細細抿了一口,這才再次開口:“說,姓花那個騷蹄子去哪了?”
阮子鑫自小在阮家天不怕地不怕,娘不罵爹不打的,也就流氣慣了,但是這僅限於在阮子淼不在場的情況下。若是將婚前的阮子楚與阮子鑫獨自放在一起,阮子鑫隻希望自己真真是個膿包,真是一竅不通的主,犯不得心上不舒服。原以為阮子淼嫁到蕭家之後就會……就會如同那往外潑的水,怎樣也收不回來了;可往往沒想到阮子淼這盆水居然潑在斜坡上,還會滲些回到阮家。這簡直就讓阮子鑫恨得直咬牙,但同時也激發了阮子鑫的上進,原本隻需要費心繼承家業的,現在卻還要小心提防阮子淼。去,真是不知道這女人腦子裏打的是什麼算盤,蕭家的不夠,難到還想回阮家分上一羹。
想到這些陳穀子爛芝麻的鬧心事,阮子鑫又看的一眼大家太太樣的阮子淼,心中更是憤憤不平,待會出了這門,一定要找上小滿在好好合計合計。
阮子淼一口茶水已經下肚,但是阮子鑫又恢複了一副不走心的樣子,阮子淼不由得‘嘖嘖’兩聲,於是又提高音量,再問了一遍:“阮子鑫,我問你話,你綁了蕭琉璃,那姓花那個騷蹄子去哪了?”
阮子鑫嗤笑一下,繼續沒心沒肺地答道:“我怎麼知道?”
麵對阮子鑫的反問,阮子淼真是覺得自己白白對牛彈琴了。想當初是誰信誓旦旦的承諾,定將事情辦妥。想當時自己突然接到蕭老太太指令:因為忘了一個亡者,今年是趕不上了,但左右不可以開罪了。必須由阮子淼重新再親手點上一盞長明燈,聽完誦經,然後化了再回家。
蕭老太太的意圖無論抹上什麼的粉墨,阮子淼還是聞得出來本意;隻是這重點長明燈一事卻顯得過於急躁,但是傳話之人卻是得力之人。所以無論怎樣,自己是不能及時離開玉皇閣;所以也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好像已經漏了一著棋,那就再拉個人進來,攪攪局,甚至可以借刀一用。
隻可惜了玉皇閣人手不足,要不然這事情怎麼也不會安到突然出現的阮子鑫身上。
可不是,現在真的還就出岔子了。
阮子淼一直盯著阮子鑫,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個洞。
“二爺,您回來了!”
門外的小雪的聲音傳進屋裏,屋內兩人頓時慌了神:阮子鑫沒了剛剛的氣勢,一臉巴巴的看著阮子淼,而阮子淼也是一臉不鬱,狠狠剜上一眼阮子鑫,抿緊了嘴唇。
屋外小雪打起布簾,蕭書華抬腿就進了這小偏廳,身形還未站定,還沒有看清楚屋內的環境,就被人抱住了大腿。
低頭一看,卻是妻子阮子淼,正要彎下身子扶起阮子淼。但是阮子淼卻已經大聲哭開:“二爺,我對不起蕭家啊!我愧對蕭家對我的好,琉璃是被阮子鑫給綁了啊……”
站在一邊的阮子鑫剛剛還覺著有些尷尬,但是阮子淼這樣一說之後,自己直接驚呆在原地,心中暗道:這女子果真是心如蜜尾針,狠得直要人命。
chapter 36 說死成生
站在一邊的阮子鑫剛剛還覺著有些尷尬,但是阮子淼這樣一說之後,自己直接驚呆在原地,心中暗道:這女子果真是心如蜜尾針,狠得直要人命。
阮子淼的先發製人讓阮子鑫直接愣在原地,這本就是蕭家的後院,阮子鑫作為一個娘舅出現在這裏,其實於情於理都是說不過去的。
這邊蕭書華低著頭看抱著自己大腿的阮子淼,毫無形象的癱坐在地上,時而揚起的臉上可以看出眼眶是微微泛紅的,臉上的驚慌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其實剛剛琉璃房裏的穀雨小丫頭紅著眼睛過來說道,看著阮家娘舅鬼鬼祟祟的進了二太太的偏廳。莫了,臨走之前還支支吾吾的暗指之前琉璃在玉皇閣的時候就遇到過阮子鑫。
說起蕭書華其實在比蘇城裏算得上數一數二的文化人,這裏的文化人說的不是酸掉牙的書呆子。而是指蕭書華是比蘇城裏比較係統的受過中西文化的讀書人,所以蕭書華沒有恪守古板的樣子,也沒有放浪形骸的放縱,是很好的將兩者結合在一起。然後在時間的流水的雕琢之下,變成一顆讓造物主最滿意的鵝卵石,沒有菱角,無論觸到那個麵都是讓人感知良好的。但這僅僅是在自身的發展上麵,當年蕭老爺還在世的時候,就經常說這後院之事,隻要不是倒了葡萄架子就好,其餘情況自是要留個空子給婦人家,沒了爭爭鬥鬥,這後院也就是詭異的不正常了。所以這樣言傳身教之下的蕭書華,一方麵出於對仕途的追求,不願意困在這鬥室之內;另一方麵多年的言傳也想看看這蕭老爺說言是否可依鑒,因此這些事情一直隻耳聞,卻從不開口。
現在看著似乎看起來略帶傷心的阮子淼,蕭書華覺著有些熟悉卻又有著濃濃的陌生感,官場上倒是好應付,隻是這婦人這張俏臉。這個可憐兮兮的樣子,蕭書華覺著已經難以分辨了,原少年之時也曾不慎翻看過幾頁《紅樓》,記得那書中的貴公子寶玉就有說過女人是水做的,靈氣逼人。現在自己再來體驗這句話,蕭書華覺著也是那寶二爺還未曾娶妻妾,因此這風月之話出口也是這般得心應手,萬萬沒有考慮到這水與泥結合之後就隻剩下膠著不清,讓你離不了;或者固住,讓你毀在當下。
皺了皺眉,帶著一絲猶疑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娘舅阮子鑫,從自己進門開始,這個阮子鑫就沒有開過口,若是當時自己沒有看錯,在阮子淼說出事情之時,阮子鑫是難以置信的。隻是這難以置信的麵色不知是什麼原因導致的,平日裏比蘇城裏有名的浪蕩爺,現在以這樣一副衰樣站在自己蕭家內院裏,真是髒了蕭家的磚石,一臉橫肉,眯縫小眼且不說,但就這衣著,身上這絳色的袍子雖然褶子滿身,但是隱約還是看得出來這是上好的緞子,可惜被這樣一個膿包穿在身上,並且不用細看就能看到衫子下端那幾個明顯的腳印。隻怕是阮子淼剛剛教訓完。
清清嗓子,蕭書華微微的動了動有點僵直的腿,阮子淼已經感覺到了,於是先使力抱緊了些蕭書華的大腿……然後卻有些猶豫的鬆開手,放開蕭書華,用絲巾拭拭眼角的淚水,跪著往後退了幾步,想了想之後這才又恢複到原來的穩穩的腔調開口道:“二爺,子淼希望二爺在處罰我和舍弟之前,聽我說上幾句!”
阮子淼這一句出口,終是緩和了這個略帶尷尬的場麵,蕭書華麵上也緩和了幾分,嘴角不情願的扯開一分,可還沒有聲音出口,卻已經將腳跨了出去,走到主座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