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畫微微蹙眉，“主子，可她是不可能等到臨盆的，隨著孩子在體內一天天長大，也會一天天加重她的負擔，而每增加一分，她生命便會消逝一分。”
“她究竟是何病？”龍洛離淡淡的問道，眸光始終未曾遠離那女子的身上。
“她有很嚴重的心疾，應該是從出生起便有的！”砂畫輕聲說道，看著床榻上的女子，眸光不免有些憐惜。
龍洛離看著甄綰，淡淡的茶眸微微漾著水光，好似水紋劃過，似過了許久，他才開口道，“有沒有辦法，能讓綰兒順利生下孩子？”
“沒有，最好的結果就是孩子活，她死，或是母子都死！”砂畫垂眸，聲音有些沉重起來。這樣美好的女子，為何老天卻偏偏要給她這樣殘酷的命運呢？
房間內，一瞬間，寂靜無聲。
龍洛離站在床頭，眸光凝視著床榻上的女子，逆光中，剪影出了那完美的側臉，陰鬱，心痛，不舍，憤怒多種感情混合在一起，而他的背影卻孤獨得哀傷。
似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道，“砂畫，什麼時候拿掉孩子對她造成的傷害最小。”
“主子，她懷的可是龍嗣，若在你這裏有何差錯，皇上不會放過你的！”砂畫驚訝看著龍洛離，眸光中盡是不可思議，“而且，她知道後，她會恨你。”
“我知道。”龍洛離沉靜的表情似乎出現了一道淡淡的裂痕，他抬起頭來，神色複雜地望向了甄綰，低聲道，“可我隻想守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哪怕是一點。”
“主子……”砂畫低頭，紅唇抿緊，似在思考什麼，半晌，她抬頭，“三個月內，在她懷孕三個月內讓孩子流掉是對她傷害最小的，可今日不行，她身子有些弱。”
“砂畫……你這是在借故拖延麼？”
砂畫低頭，不語，然而那人卻下了命令，“去準備藥物吧！”
“主子……”
這時，床榻上，卻傳來一聲聲嚶嚀的聲音，“小白……小白……”
在喚了幾聲小白後，床榻上的女子忽而睜開了眼，滿眼的哀傷，還有如水般的絕望，可在一轉頭的瞬間，便望進了一雙擔憂的茶眸，似怔了怔，才微微開口道，“阿離……”
“你怎麼了？為何會暈倒在禦花園，你宮裏的宮女呢？”龍洛離看著滿是痛楚的她，心猛然痛起來，可她卻隻是搖頭，什麼都不肯說，“不肯跟我說麼？”
“若是不想說便不說吧，我會一直守著你，如果痛，便哭出來吧，這樣會好受些，”龍洛離微微歎息道，而後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膛，伸出雙臂去擁住她。
“阿離……”似乎感覺到了溫暖和安心，甄綰的眼淚洶湧而至，低低嗚咽起來……今日在鳳鳴宮的一切，在她的心上劃下了一道傷寒，痛不可抑。而這種痛，她卻隻能借由眼眶這個出破口來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