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決然的句子,將她心裏所有的東西都掏空了,盡數掏空。
甄綰緩緩地將原本緊繃的身子軟了下來,然後慢慢靠在了牆上。心中那拚命偽裝的堅強在瞬間坍塌,她已經無法再堅持下去了,委屈和痛苦就好像決堤的洪水,放縱開來……
淚水嘩嘩地落下,她緊緊地攥住自己的裙角,傷心地失聲痛哭起來,淚水再也不受她的控製,在她的臉上瘋狂的彌漫著……
龍熠白似乎感受到了身後人的哭聲,他回過頭看著她,茶眸中滿是焦急,“阿尋,你怎麼了?”
然而,那人卻沒有給他任何回答,隻是靠著牆壁抱著自己的腿哭。
“阿尋——”他的聲音越發急躁起來,因為回頭的動作,害得背脊再度被撕裂,鮮血汩汩流出,疼痛讓他微微蹙眉,冷汗直流,他抿緊嘴唇,“你怎麼了?”
“你不要過來……我求你了……”甄綰輕聲說道,聲音哽咽,淚痕交錯。
那疼痛,無法用言語訴說,隻有無盡的淚水,如急風暴雨般砸下。眸中浮現淡淡的的霧氣,她咬住顫抖的嘴唇,唇上沒有血色,連同臉色都蒼白如紙。
“阿尋,你想起以前的事了,是不是?”龍熠白眼眸一黯,他直直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不要再問我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噗——
一大口鮮血從甄綰的嘴中噴出,那鮮血鮮紅得刺目。
龍熠白見她這樣,似乎忘記了他背後的傷,伸手去抓住了她的手腕,手一用力,將她帶到他的麵前來,背後的倒鉤卻因為那力道刺得更加深了。
“阿尋,不怕,朕在你身邊!”
甄綰抬頭,隔著淚眼看著龍熠白,眸光有些淒然。
小白,我隻是不明白,既然每次都是真實的愛過,那麼為什麼在回憶起那些相濡以沫和切膚之痛時,總會覺得它是那般的不真實,猶如鏡中花,水中月。
“阿尋,朕知道你回複記憶了,也想起以前的事了,你聽朕說好不好?”龍熠白抓著她的手腕,額間冷汗直流,茶眸深處似乎帶著某種痛楚,“當年,朕知道你同離王之間沒有任何曖昧,之所以不動聲色,是怕有人會借由你父親之事牽連到你,判你腰斬之刑,這是唯一能保住你的辦法。無憂也為你找好替身,可朕唯一算漏的是,你竟如此倔強!”
還有就是,他吃醋了,也不喜歡阿離喜歡著他的阿尋!
他輕笑,伸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淚水,修長白皙的手,仍舊幹燥而溫暖:“阿尋,朕說過,你在朕心中,誰都沒有辦法代替……”這是當初,她小產的時候,他向她解釋時說的話。
過了這麼多年,他卻仍舊記得,仍舊記得。
而且在還沒有恢複記憶之前,她多多少少也聽龍無憂和龍苓曦說了當年之事。
甄綰淚眼婆娑的看著眼前的男子,聲音嘶啞:“小白……”
一聲小白,帶來了多少震撼?
一聲小白,帶來了多少柔情?
一聲小白,帶來了多少深愛?
我們不知道,知道的隻是那一聲小白中,糅雜了無數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