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青鸞淡然一笑,笑得淒涼,笑得決絕。

甄綰一看也不好再說什麼,看了看她,隨即轉身向外走去,看著外麵的亮光,她的眼忽然變得酸澀起來,有些疼痛,其實不用她說,她也知道這裏麵究竟是什麼,應該是司馬相如負了卓文君後,卓文君寫的那首詩。

“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看來這次,青鸞和無憂之間,是真的沒有回頭路了。

最近下了幾場雨,暮春時節的王庭中增添了幾分詩意。在將近傍晚時分,晚霞灑金,雨後黃昏,夕照一抹,在整個王庭中灑下了一片柔和的氣息,如同薄紗般。

王宮裏的紅葉,也開始染上了秋天的顏色,開始慢慢脫離,完全沒有當初變紅時的色彩,隻是一片蕭瑟。

宮裏的禦醫正忙碌著,為斜臥在軟榻之上的臨倉國新任皇上,上官弘把脈。

“太醫,皇上的病情如何了?不是說調養一陣便會好轉麼?如今怎麼一點都不見好轉呢?”劉高擔心地問著那位禦醫。

“皇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隻是由於最近陰雨天,隻要再過一些時日便會痊愈,”太醫把完脈,吩咐宮人下去煎藥,“但是這些天陰雨綿綿,最好還是讓皇上多服一些時日的藥,以免落下病根!”

劉高臉色一變,沒有說話。

“太醫出去煎藥吧!”上官弘示意太醫離開,而後起身坐在軟榻上。

“皇上,若不是因為甄綰,您的身子何至於變得如此弱,都是她的錯!”劉高因為擔心上官弘的身子,對甄綰的敵對,若不是她,上官弘怎麼會變成如此地步。

然而,上官弘聽到這句話時,卻什麼都沒說,一臉平靜地望向了窗外,庭院裏的池水寧靜而淡然,如同某人的一雙烏眸,淡然而悠遠。兩邊的樹木倒影進去,似乎染上了一層曖昧不明的綠色,偶爾風輕輕吹過,枯葉簌簌落下,在水上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紋。

“她是敏儀皇貴妃,同朕沒有任何關係!”

他已經認清了,她已經走了,遠去了,再也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皇上,有一件事,老奴知道老奴不該說,可是為了皇上老奴非說不可……”劉高看著上官弘,頓了頓,而後開口道,“皇後娘娘是個好女子,她配得上皇上,可是自從大婚後,皇上從未去過皇後娘娘寢宮,皇後娘娘雖未說什麼,但老奴知道她心裏苦……”

上官弘挑了挑眉,“劉高,你這年紀大了,管得事兒也寬了?”

“老奴知道,這事老奴不該說,可是老奴也是為皇上好!”劉高看著他,微微俯身。

“劉高,朕覺得,你老了,該出宮養老了,”他彎了彎嘴角,“你說呢?”

劉高大驚失色,“皇上,不再需要老奴了?”

上官弘看著劉高的模樣,笑出了聲,“如果你不在身邊了,朕還真覺得,有些不適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