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窮追不舍
罌粹涼兒獨自哼著歌兒溜進小巷。
忽然一股冷風掃過,吹得她毛骨悚然。
又是一道寒光綻開,跟剛才在茶寮的一模一樣。
“哇哈哈哈!”不知打哪傳來一陣張狂的笑聲。涼兒輕輕接過話頭:“笑這麼猖獗,小心臉抽筋。”那人猛地把餘音吞下肚子,臉漲得發青。“看吧看吧,開始抽筋了不是。”
那人從牆頭跳下來,濃眉大眼,威風凜凜地橫在涼兒麵前,一看就知道有姿勢沒內涵:“丫頭,把門牌交出來!或許大爺還留你一條小命!”涼兒歪歪腦袋,笑嘻嘻:“哎呀,我說這位什麼什麼,說話怎麼可以這麼粗魯呢?難道你就不怕列祖列宗在天有靈聽到後責怪沒有好好教導你?難道就不怕先人從棺材裏跳出來吹胡子瞪眼?難道……”
那濃眉大漢青筋暴現,揮舞大刀就砍了過來!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青影橫空跨過,鏗鏘有力地化解了大漢的招數,青光直指他脈門。大漢自知招架不住,連連倒退幾步,甩過幾枚煙霧彈,逃之夭夭。
涼兒定睛一看,清晰的輪廓,高大的身材,溫文爾雅,矩步引領,卻不是那青衣男子又是誰?
涼兒滿臉的仰慕,直道:“真是老天賜的緣分,緣分呀!哎,你叫什麼名字?”
不理她!
“那把劍好漂亮,叫什麼名字呢?”
沒聽見!
“你要去哪裏呀?”
不知道!
“你好帥哦!”
……
“我把木牌子丟了。”
“什麼?!!”青衣男子抓狂。“嘿嘿,”涼兒見目的達到,又說,“騙你的啦。不過呢,牌子人家藏起來了,除非你乖乖回答我問題,不然……”“楊柳,苦海劍,南府。”
該死,楊柳頓時覺得全身乏力,最近一定是撞邪了,碰上這樣一個魔女,九條命也不夠她折騰。
“嘻嘻,我叫,罌粹涼兒。”楊柳微微一怔,罌粹?好奇怪的姓。“人家的姓很特別吧!我不是中原人啦!大叔。”誰是大叔?!楊柳狠狠瞪了她一眼,自己風華正茂,玉樹臨風呢!“你應該叫我楊大哥!”哎,我可沒有半路認親的習慣。不過……“楊大哥麼?知道了,大叔。”氣絕。
涼兒頓了頓,問道:“你是不是正人君子?”楊柳躊躇了一下,這丫頭又要耍什麼花樣?戒備地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涼兒撇撇嘴,什麼嘛,當人家是什麽?洪水猛獸嗎?人家明明長得那麼乖巧那麼可愛!“連問你是不是正人君子都要猶豫那麼久,分明是對自己人格有懷疑嘛!”
“你!”楊柳深吸一口氣,壓製怒火:“木牌還來!不然別怪在下不客氣!”“木牌放在我貼心的位置,你敢搶,我就喊非禮。”“你!”他拚命告誡自己要保持風度,保持風度。
涼兒見他快氣炸了,不由噗哧一笑,又問:“君子一言,是不是駟虎難追?”“是駟馬難追。”“沒關係啦,老虎跑得比較快嘛。”什麼歪理!
“既然如此,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把木牌還你。”
“……好。”
涼兒側側腦袋想了想,說:“帶我一起上路去南府。”楊柳一愣,立刻拒絕:“不成,罌粹姑娘,那很危險。”“涼兒!”“涼兒姑娘……”“涼兒!”“呃……涼兒。很可能會沒命的!”她微微一笑,自信十足:“我不怕。”我涼兒,可不是普通的小丫頭呀。“唉,”楊柳重重地一拍額頭,“……好吧。”涼兒一蹦老高,拍手大笑。好耶!這下好玩了!
楊柳歎口氣,表情十分明顯,好了,現在能把牌子還來了吧。誰知這欠扁的丫頭居然很不客氣地搖搖頭。他握緊拳,抑製顫抖的衝動:“涼兒……你……還……想……怎樣?”
涼兒食指點著下巴:“不要那麼溫柔,我會暈倒的。”
楊柳忽然手癢癢地很想掐斷她的脖子。
她又泛起很是好奇的笑容:“為什麼這麼多人搶小木牌呢?”楊柳長歎一聲,好像滄桑得不得了的樣子,娓娓道來。
原來,天下有四大府邸,東、南、西、北府。這四府是多年前天機老人古木天的驚世之作,每個府邸裏都有無盡不可思議的機關,若非持有解開機關秘密的掌門令或門牌的人,一進四府,非死不可。
如此神秘莫測的地方,自然而然成為了江湖各盟派夢寐以求的棲身之地,於是江湖中人統統來搶這為數不多的掌門令和門牌。如今,西府棣屬兄弟盟,東府為天魔殿,北府由於地勢分散,分別被聖戰盟及天下盟各據半邊,至於南府,座落在素有人間天堂之稱的蘇州,一時間掌門令牌武林中人爭相搶奪,因此還未有人踏入這片領域。
更有江湖傳聞,南府是天機老人一生最引以為傲的傑作,乃為四府之最,他還在南府一處極隱秘的地方收藏了絕世武功秘笈《玉函方》,這種武功天下獨絕,可殺人於無形,無論是武功如何高深的人,都一定會因它而斃命。
這樣的神秘的武功,天下又有誰不向往呢?
“剛才襲擊你的,就是魔教中人,看刀法,應該跟遊龍派有點淵源。”
“對了,《玉函方》?那不是曆史記載的一本藥書麼?”
“不清楚,但聽說藥方中藏有武功秘訣。”
“那我們現在去哪?”
“出了村子,穿過雪山,途經京城,再走一段路,應該就能到蘇州了。恩,我們先去買兩匹馬吧,你是女孩子,畢竟會體力不支。”無可奈何地認了命,看來真的要帶著這古靈精怪的小魔女了。
涼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這木牌就暫時由本姑娘保管吧~”
如果說江湖中許多人為求秘笈而不擇手段,那楊柳他,又是否這“許多人”中的一個呢?
五·雪見菊
雪積古道。
如此磅礴的雪,覆蓋萬物的生機,大地的枯榮,卻掩飾不了自己的孤寂。
眼前一片開闊,積雪的鬆林屏蔽在道邊,怪鳥掠過頭頂,側翼卷走一切生生不息,陣陣怪叫不絕於耳。異獸隱藏在林中,暗暗窺視,殺機四伏。放眼望去,峰回路轉,冰峰雪塑,隱約有建築。風勢尤勁,夾雜著刺骨殘雪,撲麵如利刀割臉。
罌粹涼兒和楊柳翻身躍下馬,邁入深可及膝的積雪,徹骨的寒冷麻木了雙腿,舉步維艱。涼兒忽然舉手指向不遠出,滿是喜悅:“羊羊!快看哦!這麼寒冷的地方居然有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