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平王李俶,年約三十,錦衣玉帶,風目劍眉,神情冷峻,身後跟隨的兒子約莫十一二歲,麵相跟他父親有五分相似,表情也是頗為冷峻,隻是稚嫩之氣未脫。進到內堂之後,一改親王身份,對袁成子恭敬行了一禮,並稱其為“老師”。袁成子近一年來出門雲遊,李俶幾次前來都不得見,此次聽袁成子歸來,便迫不及待從長安城趕來看望。見身旁除了大弟子莫正虛之外,老師的關門弟子高鳳麟也在,便道:
“許久不見,鳳麟弟可還識得我啊?”
高鳳麟大為尷尬,向李俶行了一禮,道:
“王爺厚待,還記得草民的名字,以前不知王爺身份,多有冒犯,還望王爺海涵。”
李俶原本冷峻的表情,瞪了高鳳麟一眼,突然放聲笑了出來:
“鳳麟弟怎地如此拘謹,完全不像當初我在三清觀時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啊。”
高鳳麟聽見這話,也是倒吸一口涼氣,不敢起身來:
“王爺笑了,草民年幼無知,以前衝撞了王爺,還請王爺恕罪。”
李俶與袁成子對望一眼,二人相視一笑,袁成子對高鳳麟道:
“麟兒你不必緊張,廣平王宇量深廣,度量宏遠,哪裏會與你計較以前諸般兒戲,你快起來罷。”高鳳麟仍不敢起身,直到李俶親自要他起來話,他才肯起身來。
高鳳麟起身後便就站在袁成子身後,沒有吱聲了。李俶轉而對袁成子道:
“老師雲遊一年,身體可還安好?”
袁成子道:
“王爺惦記了,貧道這把老骨頭還算中用。”
幾人在內堂都是一些瑣碎之事不是李俶跟袁成子詢問一些求道之事,便就是高鳳麟一些往年舊事,其中不乏妙趣橫生的笑料,惹的在座幾位都是轟然大笑,那些都還曆曆在目,沒想到一晃好些年都過去了。幾人話間不知不覺就到了晌午,高鳳麟原本出啟程的事情變就這麼耽誤了,看來還需要再定時間了。袁成子著廚房為李俶準備了些齋飯,席間李俶突然向高鳳麟問道:
“鳳麟賢弟可有收徒打算?”
高鳳麟被問的漠然,不明就裏:
“王爺為何有此問啊?”
李俶笑了笑,指著坐旁的兒子李適道:
“我這兒子,生性好動,六歲便拜了禁軍左將軍陳文奇為師,年前陳文奇將軍調到東都,他便一直嚷嚷要另尋名師,適才聽老師鳳麟賢弟因禍得福,練成了罡祖師留下的寶典,可謂當世第一,不知道高鳳麟賢弟有沒有興趣將犬子收下,做個徒弟呢?”
高鳳麟放下碗筷,道:
“有師尊和其他幾位在,我哪裏敢稱什麼當世第一,王爺笑了,至於收徒這事……王爺您是清楚的,我這人嬉戲慣了,哪裏有為人師的樣子,卻是從未考慮過收徒的事情啊,更不要是給王爺當師傅了,這萬萬不敢高攀啊。”
李俶哈哈大笑:
“鳳麟賢弟真的風趣啊,你已盡得老師的真傳,能做你的徒弟,那才是犬子的福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