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指腹為婚
懷陽鎮往東過了洛河,再不遠就是黃河,渡過黃河便就是河東蒲州城。這蒲州城有一處人家,家主姓張名曉,開元二十一年中進士,後位居監察禦史,楊國忠當政時因與其不和,被罷官還鄉。
張曉膝下有三子一女,長子、次子與長女均已成婚,各自安家,唯獨幼子,尚未娶親,但早年曾與好友指腹為婚。隻是這婚配一直沒有完婚,追其緣故,乃是張曉對這幼子自寵愛,使的他這兒子自生的比別人叛逆的多,每次張曉催其早點完婚,他總道這未婚的妻子,不知其貌,不明其德,不願成親。
張曉這幼子名宣,字子俊,年紀今年正好二十整,見這兒子如今已二十歲,卻一直沒有娶親,家中高堂二老都兀自焦急著。奈何這張宣從博覽群書,生的伶牙俐齒,每次父母二人的教均被他反教回去,急的二老是熱鍋上的螞蟻,茶飯無心,坐立不定。要知道那與他指腹為婚的姐今年也正自二十歲了,莫這大戶姐了,就算是尋常百姓家的女子,二十歲也早就過了婚配的年齡了,張宣這一拖再拖,叫二老對好友心中慚愧難當。
這一日張宣在蒲州城內遊蕩,中午時分腹中饑餓,就進了一家酒樓,點了三兩個菜和一壺酒,不一會,外邊就來了七個人,個個都是書生模樣打扮,一同圍在了張宣那一桌上,原來都是張宣的朋友,幾人經常一起飲酒作對,頗有古人之風。
適時長安城內有一舉世聞名的詩人,將當時八名嗜酒好仙八位學者稱作“飲中八仙”,並作詩一,流傳千古。張宣與程軒、柯嘯林、鄭恒、馬方、商秀群、周文清、李衝等七名好友,也效仿名人,以“飲中八仙”自居,頗為恃才倨傲。
這八人在酒樓中又吟又唱,絲毫不顧周圍之人的眼光,也不曾覺自己這般喧鬧打擾了其他人的用食。忽然,酒樓東北角的一張桌子上,站起來一個人,指著張宣等八人道:
“你們幾人在此喧鬧,叫我們如何能靜心用食。”
那張宣自狂傲慣了,見話的是一個油頭粉麵的公子哥,旁邊還站著一個書童,也不理他,隻淡淡曬道,了一句:“河邊無青草,不用多嘴驢”,然後自己繼續吃酒飲對。
那公子哥聽他話中嫌他多管閑事,想此人雖是個書生,但瞧他行事作風,卻也是個無行的文人,便出口諷刺道:
夜郎自大無胸懷,
井底之蛙缺德才。
潑皮硬充李太白,
東施效顰讚不來。
這脫口而出的打油詩將張宣徹頭徹尾的諷刺了一遍,張宣無德才,無胸懷,偏偏還學那詩人李太白,冒充飲中八仙,實在是東施效顰,貽笑大方。
張宣和其餘七人聽見這公子哥詩中所諷刺的,當即便翻了臉麵,一個個叫嚷著,他目中無人。那公子哥卻滿不在乎,:
“你們個個胸無大才,卻個個自以為是,難道我錯了麼?”
張宣氣不過,瞧他口氣甚是不屑,心中不服,他從飽讀詩書,博覽群書,不上縱貫古今,但也稱得上是八鬥之才了,哪裏受過他人這般侮辱,道:
“聽閣下的意思,貌似自恃學識了得,才識過人了?”
那公子哥雙手放於後背,向右走了兩步,道:
“才識過人不敢當,但是要勝過你們卻也不難。”這話一處,張宣等人均按耐不住了,個個都叫囂著對方口出狂言,太目中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