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朝暉沒有刺眼的光芒,它有著能夠溫柔地將你從夢中叫醒的力量。這縷充滿力量的光束從厚厚的黑色天鵝絨窗簾的縫隙中擠進房間,打在斯隆微閉的眼瞼上,使他不得不睜開眼睛。
環顧四周他感歎:天國原來事這樣的。以前他的臥室也是天鵝絨的窗簾,他的被子他的枕頭也是羽絨填芯的,以前的床也是柔軟到將要把他整個包裹進去的,以前的房間也是溫暖充滿陽光氣息的。原來自己以前就是生活在天國中的啊。
既希望女兒也能來這天國重回到過去的生活,又不希望她來,因為他知道女兒來到這裏的唯一方法就是去死。
是因對女兒的愧疚還是對女兒的思念,他不知道,反正此時此刻他隻想痛苦。
他很慶幸自己不是那些青年小夥而是年近半百的大叔,不用為保護自己自尊心而在沒人的地方也要忍住眼淚,作為大叔的他不用在意那脆弱無理的自尊心,現在的他可以在人群中坐到地上放聲大哭。可是他發現哭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一開始就很難停下,有無數傷心事要哭:沒有給女兒理想中的生活、因為亡國被扔進貧民窟、那麼多兒子現在隻剩下兩個、家人終日被人欺負自己沒有一點力量去保護他們……他放低哭聲,最後止住哭聲,最後的最後流完最後一滴眼淚。
有人開門進來,黑色窗簾將光擋住室內很暗他看不清來者的臉。
那人隨便問了句:“哭完了?那我們來談點正事。”
說著他拉開了窗簾,房間頓時明亮起來。適應了黑暗的眼睛被這強光晃得睜不開,斯隆隻能用手臂遮住眼睛等適應了之後再慢慢放下。那人靠著窗戶麵對著他,朝陽是背景,被染紅的天際也是背景,靠窗而站的他是主角。若是以前的斯隆,他一定會找到最好的畫家把這一幕畫下來。
斯隆依舊不知道來者的長相,在陽光作背景的映襯下,斯隆看清他有及肩的短發,身材看起來有些瘦弱。
也許注意到斯隆在背光條件下看自己很吃力,來者移動到了能夠被斯隆看清的位置。
原來天使在平時是沒有翅膀的,斯隆感慨,天使原來可以這麼漂亮,天國果然就該叫天國。
天使的頭發原來不是想想中的白色而是泛著藍光的黑色,可是這天使好像在哪兒見過?
“別想了,你沒死,而且剛才哭了我一枕頭淚。”
沒死?沒記錯的話他應該被百加得殺了才對。
“沒,沒死?”
“你覺得我會為你這種人髒了手嗎?”
什麼意思?到現在斯隆才看清眼前的人是百加得,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不會為他這種人髒了手,他百加得做重要官員做到現在,手會幹淨嗎?
斯隆嗤笑:“無稽之談。”
“是不是無稽之談,不需要你知道,我說了我是來向你談正事的。”
“什麼正事。”
“你現在三個有個選擇:一,榮華富貴;二,窮困潦倒;三,看著你家人死。利弊優劣顯而易見,選哪個。”
“哪還用問?榮華富貴。”
“那麼現在開始改名換姓,我會回複愛麗絲你已經死了,至於你的家人……我會安排到勒帕爾。”
“什麼意思?”
“效忠於我,在我發動政變時給我做牛做馬。”
斯隆點頭,他的家人被勒帕爾的公爵照顧生活自然無憂,既然這樣他自己怎樣都好。
“成交。”
百加得離開時嫌棄地看了眼被斯隆的鼻涕眼淚弄濕的被子枕頭,對門外的人說了聲:“把他扔到地下室,重新給我換張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