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怎麼說?姓淩還是姓楚?肯定是都不能說,心裏糾結的要命,趙錢孫李,周吳鄭王,百家姓裏哪位願意讓我借用一下?
“小雨大夫,將軍問你話呢,別愣著呀!”李副將的話有如從天而降的一道亮光,徹底點亮了她人生的希望,趕忙順坡下驢的接道,“我姓宇,大家都叫我小宇。”
李副將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似乎在責怪她在主帥麵前沒有禮貌,我來我去的不成個樣子。慕容軒卻沒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這世上,但凡有大本事的人十有八九恃才傲物,不把世俗禮法放在心上。所以,他理所當然的把楚鎮南歸入這類人中,師傅尚且如此,徒弟還能好到哪兒去?
“抬起頭來讓我看看。”
“是,將軍。”
四目相望,皆是一怔。
此時此刻,淩雨終於明白為什麼昨天匆匆一瞥之後,總覺得慕容軒與幾年前大不相同了,不僅僅是散發出成熟男人的氣質,更重要的是右臉上那道兩寸多長的傷疤,像條毛毛蟲一樣爬在臉上,完全破壞了應有的美感。如果說四年前的慕容軒是個邪氣妖媚的美少年,現如今便是肅殺的地獄修羅。
慕容軒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眼前文質彬彬的小男孩兒,瘦弱的身子仿佛二級風就能刮跑,有些蒼白的大眾臉,混在人堆兒裏根本找不出來,唯一吸引人的是那雙不大不小的眼睛,雖然是單眼皮,形狀卻很好看,配上濃密的長睫毛,完美的找不出絲毫缺點。
最讓他吃驚的是,這雙眼睛直直的盯著他臉上的傷疤,既不厭惡、恐懼,也不刻意掩飾,就那麼坦然的看著,透露出探究,甚至一絲關心。
這個發現讓慕容軒心裏產生了一點點久違的溫暖,就像是在囚室裏困久了,突然來了個能說話而且還很合拍的人。
“我能幫你治好嗎?”淩雨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作為新手上路的大夫,急於證明自己的能力也情有可原。站在一旁的李副將可被嚇的不輕,用餘光偷偷的瞄了幾眼前方,居然沒有生氣,這讓他不得不佩服淩雨的好運氣。要知道,慕容軒的傷疤在軍營裏可是大忌,他們這些人別說提及,就是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你知道這疤是怎麼來的嗎?”慕容軒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隻是用右手的食指輕輕的摩挲著凸起的皮膚,麵無表情的問道。
淩雨誠實的搖搖頭,她一直生活在邊城,對京城裏的是是非非知道的很少,也從不刻意打聽。就連慕容軒失戀的消息也是偶爾聽軒轅炯說起的,至於詳情並沒有追問。
“是在戰場上被敵人所傷的。”慕容軒的聲音有些黯淡,真正讓他心寒的不是敵人在肉體上的傷害,而是之後心靈上的折磨,讓他徹底明白了什麼叫做世態炎涼。再多的海誓山盟,再深的情真意切,也抵不過一張好看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