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屏息,側耳聆聽,之後皇上又感歎似的說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現在的年輕人都了不得啊!比起當年的我們,你們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者!若是朕的皇子們有四皇子你一半的聰慧,朕也就可以放心地將江山交給他們了。”
話落,皇後與身後有著皇子的幾位娘娘紛紛緊張起來,相較之下,還是太子更得聖恩,皇後也就放心了。
惠妃卻不大情願,她的肚子不爭氣,隻生了一個公主,還不大聰明。
後宮的小打小鬧,唇槍舌劍,那都是家常便飯,可今天看到的這一幕,倒是讓很多人無法忘記。
皇上這般貶低自己的兒子,大肆誇讚段傾城,本是想要修好的意思,可段傾城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拒不接受。
放下手中的酒杯,纖細修長的手指將垂於耳畔的長發撩起,捋順,眼波微轉,妖孽也不過如此。
在眾人都看著這一幕時,他卻輕笑起來,沙啞的聲音道,“本皇子倒是不知道,原來在皇上的眼裏本皇子是這麼的優秀,不得不說,皇上你的眼光還不錯!不過你也用不著刻意貶低各位皇子來抬高本皇子的無雙。如皇上所言,你若是想要安心地離開這個世界,倒是可以將他們送到南傾去,本皇子親自調教,保準會送還北曦一個才智過人,謀略無雙的皇子。”
“你!你……”皇上咳了幾聲,便不在言。
皇上已經被段傾城這話氣的說不出話了,一旁的皇後眼疾手快,迅速扶著皇上坐了下來,還不忘記臨時瞪惠妃一眼。
禦花園中安靜的隻剩下呼吸聲,誰也沒有想到,段傾城會這麼大膽,竟然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詛咒皇上,而且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上說了出來。
這確實不合情理,將人家皇上的顏麵置於何處?
沐曄與尋染塵麵麵相覷,各自沒了聲音。他們本來也是要鬧事的,不過被段傾城搶了先機而已。
或者說,一念成魔,一念成魔。
成敗也是如此。
可他們也沒有想到段傾城竟然會說出這種話,向來隻知道四皇子沉默寡言,冷酷傲然,旁人近不得身。
今天看來,即便是別人能夠靠近,就這樣黑心黑肺,毒嘴毒舌的本質,沒有特別的承受能力,一般人也是留不了的!
獨孤笑音的臉色都是變了再變,看來他也算計錯了,這四皇子並非傳說中的那麼無能,即便是不受寵的皇子,他依舊過的瀟灑自如。
尋染沁腦袋枕在獨孤笑音大腿上偷笑,身子都抖個不停,四皇子這麼口齒伶俐,皇上一個半截子都要進棺材的人,哪裏是他的對手。
但同時又為他感到高興,既然是如此毒嘴毒舌,果斷幹練,絲毫不輸於她和獨孤笑音的人,即便是受排擠,在南傾的日子雖說不太如意,恐怕也是他自己所願意的。
隻是世人之看到了他的困苦艱難,不被重用,卻看不到他的心性所在,悠然南山。
吃豬扮老虎,假意偏世人。
隱忍,聰明!
獨孤笑音伸手捏了一下尋染沁的鼻子,裝睡的人居然也偷著醒來聽笑話。
尋染沁也不示弱,在獨孤笑音的腰上偷偷掐了一把,四皇子對抗老皇帝,這個戲碼夠新奇,她喜歡。
即便是不看皇上的臉色,她也能夠想象到皇上一張老臉緊皺如菊花是個什麼模樣,太好笑了,太過癮了!
“四皇子未免太過無禮了,我們好意給你一個台階下,你就順著台階下來,何必這麼咄咄逼人?我父皇怎麼說也是長輩,對待長輩你是否該有個禮貌的樣子?如此作為,是否有傷南傾顏麵?”
慕飛景作為太子,再也忍不下去這口氣了。
之前示意丞相說話,現在丞相不發言了,他作為太子,也到了為國效力的時候了。
其他人也是跟著附和,明明是在北曦皇宮之內,可咄咄相逼的人卻是段傾城。角色也像是反過來了,好想他才是那個上位者,帝王之儀霸道無邊。
南傾的使臣又一次看向段傾城,明顯在說,“四皇子,咱們已經很有氣勢了,可以收手了。”
可段傾城不停,反而表示很委屈,眸色流連,淡淡的道,“太子這話就說錯了,南傾的顏麵並不是由本皇子撐著,而是南傾數萬百姓撐著。再者,本皇子方才所說不過是滿足了皇上的心願而已,明明是皇上自己說了,隻要我能將他的皇子們調教成人中龍子,他便可以放心將皇位交到你們手裏。我覺得,與我父皇一樣,皇上這樣的人,習慣了坐於高位憂國憂民憂天下,若是願意放手這淩駕於萬萬人之上的無邊權勢,大概也隻有在入土為安的時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