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邊洗衣裳的婦人很多,她們正在議論著李家的事,一看李竹來了,立即來了熱情,名麵上是打招呼,實則是想套出點內幕。
“小竹,毛家下聘禮了?”
“嗯。”
“你二姐呢?還在鬧?”
“嗯。”
“你別總是嗯呀嗯啊的。”
“哦。”
“……”
如此幾個循環之後,便沒人理會李竹。李竹正好落個清靜。洗衣的婦人漸漸散去,最後隻剩下了李竹。她才懶得洗那些衣裳。她坐在大石頭上看著河水發呆。河水清澈見底,可以看到水底的石頭和遊動的小魚。天空的顏色像景泰藍一樣動人,晴空映在碧水中,陽光撒在水麵,粼光閃閃。河岸、村莊,樹林組成了一副美不勝收的風景畫。
李竹宛如老僧入定一般,從中午一直坐到夕陽西下。直到晚霞映紅了半邊河麵,她才收拾衣裳回家。
那些衣裳在河裏泡了一下午,她直接把它們往繩上一扔完事。肖氏一時也沒發現端倪。緊接著三姐就喊她去給李蘭送飯。
李蘭仍在哭鬧,聽到有腳步聲,哭得更大聲了。李竹推開門將飯菜放到桌上。李蘭正坐在桌邊啜泣,她的頭發散亂,眼睛紅得兩隻桃子。
李竹雖然對這個姐姐不怎麼喜歡,畢竟她老欺負原主。不過現在看她這個樣子不禁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
她溫聲說道:“吃飯吧,身體要緊。”
她本是好意,不想李蘭卻突然抬起頭來,惡狠狠地瞪著她,啞聲罵道:“你現在看我這樣,你心裏一定很得意是吧。我就知道你,整日陰測測的,一肚子壞水。你也得意不久了,你將來隻會比我更慘……”
李竹一時有些發愣,給她定親的不是她吧,這人怎麼衝她發起火了?她很快想明白了,這世上有個詞叫遷怒,還有句話叫打狗不成就罵雞。李蘭奈何不了李大富和肖氏等,也隻能罵她出氣。誰讓她處在家中食物鏈的最頂端呢。
真是荒謬可笑,李竹將方才那一丁點同情心迅速收回。她靠門站定,冷冷地說道:“你的親事是我定下的嗎?那三十兩銀子花在我身上了嗎?你有種找那些算計你的人算帳啊,罵我有什麼用?還有我告訴你,我不像你那麼陰暗,看到你這樣我一點也不高興,可是也不難過,我現在對你隻有鄙視:你是個欺軟怕硬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