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也沒指望從裏正這兒得到什麼實質性的幫助。她想著天快黑了,她是決計不能回家,隻能等到明天再說。她要是躲到別人家,以肖氏的為人肯定得去鬧。在裏正家,他們就得收斂些。等挨到天明,她去大姑家,跟他們商量一下戶籍的事情。這一下午她基本已經問清楚,這裏的人們出遠門,比如百裏之外就得帶上路引和戶籍證明這類東西,官府要查,租房住店也否則就被視為流民。對於流民,有可能被收容和發賣。
況且,她就有能力離開李家,但隻要戶籍在李家,她的所有權仍歸李家所有,將來就算買房置業也有可能被他們占去。這終究是一顆定時炸彈。她要徹底地解決這件事,不留後患。
李竹這晚在裏正家吃了飯,被裏正娘子安頓住下。果然沒多久,肖氏等人就開始滿村的找人。李家村並不大,很快,他們就知道了李竹的下落。不過,他們沒敢鬧,反而客客氣氣的。
裏正娘子心腸比裏正到底軟些,拉著肖氏勸了一會兒:“大梅她娘,這孩子不管咋說也是你身上掉下的一塊肉,你咋能舍得把她推到火坑裏去?”
肖氏說道:“大妹子,她是我生的,我能不疼她?可你想想,她頂著一個掃把星的名頭,將來也找不到好婆家啊,那毛二跟她八字相合,也算不錯了。”
“可那毛——”
肖氏立即打斷裏正娘的話:“哎呀,那都是旁人瞎傳的,信不得信不得,毛二我見過,人樣子長得不賴,高高大大的。挺會說話。”
裏正娘子見她這樣子,知道自己再勸也無用,隻得罷了。
肖氏到屋裏去看李竹,這一次倒是難得的和顏悅色,絲毫不提她打李寄的事,隻勸她回家。
“你是我生的,我能害了你?你看以你的名聲……”肖氏仍拿對付裏正娘子那套說辭來勸李竹。
李竹猛然抬起頭,冷冷地盯著肖氏,一言不發。肖氏被她看得心裏發毛,騰地一下站起來說道:“好了,我也不跟你說了,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明日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我可容不得你在外麵丟人現眼。”
李竹冷笑一聲,指著肖氏說道:“人在做,天在看,我就等著你得報應的那一天。”
肖氏假裝起來的和氣頓時被戳破了,她不由拔高嗓門嚷道:“你這個黑心爛肺的白眼狼,你咋對你娘說話的?”
李竹用隻有肖氏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還有臉稱自己為娘?你連畜生都不如,虎毒還不食子呢?像你和李大富這種人就不該生孩子,就該斷子絕孫!”
肖氏氣得滿臉通紅,跳起來就要去打李竹。
李竹高高舉起水罐,氣定神閑地說道:“我看你再動,你動一下我砸一件家什,反正最後都是你賠。”
肖氏知道裏正家的東西都是好東西,因為裏正家有時來客,這間客房裏為了顯擺會擺一些好東西,本來以李竹的身份是不該住這間客房的,可頂不住李竹臉皮厚,她自己挑房間。裏正娘子也不好拒絕。
肖氏狠狠地把邪火壓下去,她拍著胸口,嚎叫一聲:“我是造了什麼孽,生出你這個不孝女!”
她邊罵邊往外走,裏正娘聽到動靜也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