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夫人大約六十來歲,她身材高大,頭發斑白,雙目炯炯有神,神態威嚴莊肅,不苟言笑。
李竹突然明白陳覲長得像誰了。
陳老夫人從李竹進來伊始,便不住地打量著她,李竹不慌不忙,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按著規矩向她行了禮,叫了聲祖母,便垂首而立,任她打量。
陳老夫人微微笑了笑,一派和顏悅色的模樣,她招招手道:“過來,孩子,坐我跟前。你莫不是怕我?”
李竹笑道:“阿覲時常對我說,祖母看著嚴肅,實則心腸極軟,聽得多了,便不會怕了。”
陳老夫人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些,旁邊的丫頭搬了張稍矮些的椅子放到老夫人身旁,李竹道了謝大大方方地坐了過去。
陳夫人打量了李竹一會,突然輕輕歎息一聲,臉上流露出一絲愧疚。
“好孩子,這些日子委屈你了。”
李竹不禁一怔,一路上,李竹設想了種種可能。但她怎麼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情形。不過,很快,她就明白了,一定是陳覲聽說了風聲,事先做好了功課,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去了。
陳老夫人唉了一聲,接著說道:“我方才狠狠地罵了那個小畜生。什麼潔癖不潔癖的。他當初可是他哭著喊著要求娶你的,娶回家卻又晾著你。”
李竹低著頭,不動聲色地應答著。很明顯,陳覲是用了自己的潔癖當借口,這倒是很讓人信服。
陳老人眯著眼,越說越怒,“虧你忍了這麼久,我要是看不出來你是不是一直都這麼忍著?你婆婆也是粗心大意。年輕小媳婦臉皮薄,抹不開口,她就沒看出來?”
李竹忍住笑,忙說道:“祖母,沒關係的,我能理解阿覲,其實他也不想這樣。他一直對我很好,他這樣做可能是顧忌我的身體,畢竟我剛剛恢複。還有我自己,我醒來時懵懵懂懂的,就想適應一段時間……”
李竹的話裏真假摻半,這是為了日後陳覲被戳穿謊言時留條後路。
陳老夫人對李竹的回答頗為滿意,笑道:“你果然是個懂事的,這個時候還替他說情。這孩子從來都不像阿觀那樣乖巧聽話,脾氣又怪又擰。”
李竹嗯嗯啊啊地回應著。
陳老夫人笑吟吟地看著李竹,頓了頓又道:“孩子,以前祖母錯怪你了。”
李竹心中不覺又有些驚訝,這話要從何說起?
她仔細聽下去,這才明白,原來當初有人在陳老夫人麵前說她的壞話。說她命硬克人之類的。依她猜測,說壞話的人不是陸琨就是吳玉容。
“今日我和你婆婆去燒香,重新給你們卜了一卦。大吉大利,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李竹知道老年人就愛信這些,她也沒反駁,隻是靜靜地聽著。忽又覺得此事太巧合了,不知是不是陳覲特意安徘的。
李竹在陳老夫人處呆了半個多時辰,她說的少,聽得多。這老年人一上了歲數就愛嘮叨,說陳老太爺的事,說陳家昔日的顯赫事跡,當然還有兩兄弟小時候的黑曆史。
李竹邊聽邊笑,同時將陳覲的那一部分牢牢記住,打算以後好用來當證據笑話他。
陳老夫人對李竹愈發滿意,連說傳言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