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以小叔的身份?”沈樅淵死死的望著她,一字一句就像從牙縫裏擠出來似得,痛苦的問道。
但是沈安溪卻避開他的目光,緩慢而堅定的說道:“是的。”
這兩個字就像驚天霹靂,劈的沈樅淵頭腦空白,似乎過了很久很久,他的意識才回來,輕輕的說道;“好。”然後整個人猶如行屍走肉般離開了。
侯禦哲冷眼看著他離開病房,才轉而去看沈安溪,隻見沈安溪麵色平靜,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
“沈醫生。”侯禦哲有些擔心的喚了一句。
“我沒事。”沈安溪抬頭衝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看到她這樣子,侯禦哲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頭。動作一做完,兩人不由皆是一愣,平心而論,單以醫生和病患的關係來說,他們之間並不應該這麼親密,可是不知怎麼回事,兩人相處起來卻絲毫沒有尷尬的感覺。
沈安溪揉揉自己的頭,不滿的抱怨道:“你這一下可把我敲笨了不少!”
“也是,你本來就這麼笨,我可是不敢再敲下去了。”侯禦哲故意嘲笑她道。
“切,我才不笨呢。”經過那麼多次和沈樅淵吵鬧的心痛,沈安溪早就學會把傷心的情緒藏起來,不讓別人發現,此時就像是一個嬌憨的小姑娘,任誰也看不出來她內心的悲傷。
侯禦哲看著她的笑臉,一時有些恍惚,不由喃喃的道:“如果我的妹妹還能找到,隻怕是和你一樣呢。”
“你的妹妹……她,怎麼了?”沈安溪從來沒有聽到用這樣悲涼懷念的說起,心中就像那個被重重的錘了一下似得,忍不住問道。
“我很小父母就去世後,我很傷心,沒有時間去照顧妹妹,直到有一天她也走丟了。”侯禦哲平淡的說著,就像再講別人的故事。但是沈安溪卻聽出來了他平淡語氣中的悲痛,頓時感到心疼。
“我從那時起,才開始後悔自己對她的忽視,於是一直在找她,找了十來年,還是沒有找到,更不知道的是,她是否還活著,過得怎麼樣,身邊的人對她好不好。”侯禦哲說著說著,不由紅了眼眶,不複之前那副冷靜的樣子,哽咽的說道,“這些本來都是我這個當哥哥應該做的事,可是在她成長的這些年裏,我一直沒有機會陪著她。”
沈安溪聽著,也不由被他感動了,喃喃的說道:“其實,我也是沈家收養的女兒,不知道這些年裏,我的家人有沒有在找我。”
沈安溪不知道的是,原本低著頭的侯禦哲聽到她說的這句話,眼裏閃過一絲精光,這樣的話,之前她和沈樅淵的舉動,就可以解釋的通了。但是按照他跟沈老爺子的接觸,隻怕在他眼裏,沈安溪就算在再好,也配不上他的寶貝兒子沈樅淵,所以沈安溪才會那樣對待他的吧。
沈安溪沒有想到自己就憑一兩句話,就被侯禦哲給看透了。看著他還是一副低沉的樣子,忍不住安慰道:“沒事,你妹妹現在一定生活的很好,總有一天你會找到她的。”
聽到沈安溪的安慰,侯禦哲長年冰冷的心有了一絲觸動為什麼他會對沈安溪的反應這麼大?難道她就是自己苦尋多年的妹妹?侯禦哲被自己心裏的想法一驚,不由仔細打量起沈安溪來。
沈安溪長得漂亮,兩彎柳葉眉濃淡正宜,比別人精心打扮還好好看。皮膚天生白皙,一張總是微微抿著的小嘴,還有那精致小巧的下巴,搭配的剛剛好。侯禦哲心中越看越吃驚,竟然發現她的臉上依稀有著自己母親的痕跡。雖說母親去世時他的年紀還小,但是他還是記得母親那極漂亮的眉眼。
侯禦哲深吸一口氣,沒有暴露自己心中所想,害怕一時唐突會嚇到她。雖然他已經有七成的把握認為沈安溪就是他的妹妹,但是關於這件事情,總歸還是謹慎一些好。
沈安溪完全不知道短短一會侯禦哲的心思已經轉了不知道幾個彎,隻是看到他的心情似乎好了起來,以為他從剛剛低沉的情緒中走了出來,不由彎了彎眼睛。
這個笑容,真是讓人懷念啊。認定了沈安溪就是自己妹妹的侯禦哲此時越看越覺得的像,就連剛剛的笑容也覺得像極了母親。
不知怎麼回事,沈安溪敏銳的感覺到侯禦哲的眼神越來越炙熱,心中有些擔心他的病情是否加重,於是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怎麼?”沈安溪的小動作被侯禦哲看在眼裏,他微微笑了笑,開心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