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樅淵臉色陰沉,手裏關節輕輕敲打著桌麵,他不想參與這件事的判決,現在,他滿腦子都是沈安溪,在想盡辦法希望沈安溪能恢複過來。
這時候李首長突然開口說話了,聲音中帶著一絲絲的心累,可以明顯的聽出來他的疲憊:“這件事情……我和我夫人可以接受從大局考慮的處理問題結果,雖然我們的獨生愛子……死在了他的手裏。他還給我們死去的孩子造成了那麼大的名譽性傷害,但是我和我夫人都是半輩子生活在軍區的人了,軍區對我們不薄,我們願意從大局出發,為大局考慮。”
“老李……那可是你唯一的孩子啊!沒有人會強製要求你為大局考慮的,何必啊!”一個領導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神色有些難看。
首長這時候也開口說話了:“老李,我們都知道你一向是一個剛正不阿的人,這一輩子也都是清清廉廉,一點損害公眾利益的事都沒有。但是這件事情我們絕對不會要求你,去必須為大局考慮的。畢竟那是你的唯一的兒子……”
會議廳裏麵一時有些沉默,所有的人都覺得特別對不起李首長。政委看到大家都沉默了,動了動自己的嘴唇,將眼睛微微合攏起來:“這件事情,你的妻子知不知道? 你們兩個人用不用再商量一下?這件事一但判決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就會完完全全按照判決的來辦,如果完全都從大局考慮的,你的妻子是否能接受這樣的一個結果……這件事你真的是要考慮下,我們都明白你為國為民的心,但是我們同樣理解你是一個父親……”
就在政委還想要說些什麼得時候,李首長緩慢的站起身,擺了擺手,神經很是疲憊,仿佛一下子迅速衰老了一樣,甚至原本挺拔的後背都微微彎曲起來,一滴渾濁的老淚從他的眼角流下。
“我的孩子都已經這樣了,人死不能複生,不管對他的判處是怎麼樣的我的孩子都活不過來。我的孩子那麼優秀,殺了他我都不會解氣……”李首長情緒漸漸激動起來,開始劇烈咳嗽,李首長掏出了一塊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李首長感覺到幾絲腥甜,從自己的嘴巴裏麵彌漫開了。
低下頭一看,原來是咳出了幾口血痰,孩子的離去,妻子的精神崩潰瘋瘋癲癲,都打擊著這個正直剛硬的男人,不知不覺之間,她的身體竟然已經被拖垮到了這種地步。
看到李首長劇烈咳嗽。軍區裏麵的各位領導都很是關心,眼中流露出些許的心疼。可以說他們都是先後從小兵,晉升到現在這個職位的,年輕的時候那都是肝膽相照的朋友,這到了中年也經常一起喝喝茶。他們中間的有一些領導甚至都和李首長都是新兵連同一個連隊時候的朋友。
“老李……你這身體怎麼樣呀?你可不能再垮掉了,要不然弟媳她依靠誰……”和李首長一向交好的一個領導率先開口了,語氣中更多的是關心,還有些許的惋惜之意,這李威也算的上軍區裏麵的青年才俊,說是他們一起看著長大的也不為過。這好好的人突然一下子就沒了,還出現了一個人冒名頂替,做了很多……妻子還跟著精神奔潰,這讓老李怎麼接受。
李首長靜靜地把堵在自己口邊的手帕給拿了下來,看著手怕上斑斑點點的血汙, 輕輕的撇了撇嘴,挑了挑眉頭。
“我這個身體,你們也看到了,自從我和妻子懷疑我們真正的兒子已經死去之後,我一直都是強撐著靠,報仇的信念支撐下去的。我們想還給我們的兒子一個清白,他那樣的孩子,我覺得不可能做出傷害國家利益的事。”李首長說著,聲音就有一些嘶啞,不得不拿起一杯水,輕輕的喝了下去,順了順起繼續說下去。
身邊的人想要他坐下,再繼續說但是被李首長給拒絕了,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執意要站著,因為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在會議上麵發言了。
“現在真相大白了,確實不是我們的兒子做出那等傷天害理的事。我的兒子,他是清清白白,幹幹淨淨的,沒有做任何損害國家利益的事,他還是我們的驕傲。 我想我的妻子以後如果清醒過來了,她並不會責怪我做出這樣的決定。 ”李首長頓了頓一次壓製住自己的情緒掩蓋住自己已經微微泛紅的眼角。
“所以說請你們從大局考慮,不要再考慮我這些私人感情了。因為不管如何判決他,我的兒子都回不來,還不如就,利用他最後的價值,為國家創造更多的利益。”李首長一邊說著一邊勾起了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