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一場幽夢同誰近 鼓瑟歌聲夜正香(1 / 2)

一行人互相攙扶的走著,大約走了十來分鍾,隻見兩旁石獅子端莊婷立,門頭一副匾額寫道是:為民請命高山流水一座山忠心可鑒天地神明兩袖風橫幅廉政勤明。一路上細雨綿綿的未曾停歇過,一群人是淋了個落湯雞,渾身濕噠噠的。及至門口,翠姐兒不勝風寒渾身哆嗦,黎兄弟趕緊開門進內屋給他們一人弄了身衣裳,又叫老婆殺雞宰羊的準備晚飯。爐火暖手大家方漸漸舒散開來。隻見翠姐兒作揖說道:“兩位兄弟今日的恩情小女子無以為報。”張兄弟忙忙的一把扶她起來。此時門簾一響黎兄正好端菜過來,回頭對著大漢和翠姐兒說道:“你們呀,別說什麼報不報答的話,出門在外誰沒有個三災兩禍的。隻要行的正就走的直,天王老子怕他做什麼。你呀,也怪不得我說你,堂堂七尺男兒,以後斷不可太軟肋了,**,拿出點血色來你妹子也不至於被人欺負。”大漢聽了歎了口氣說道:“他權大勢大,我們哪裏得罪的起呀,隻有躲的遠遠的倒也是個結局。”張兄弟聽了不爽的說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正所謂躲得了初一你躲得了十五嗎?橫豎都是一條命你怕他什麼,不過你得記住我一句話,能讓且讓但是萬萬不可讓自己妹子受半點委屈。現在你兩兄妹相依為命,你可得獨擋一麵啊。”翠姐兒聽了是眼淚唰唰的滾了下來。還好黎兄弟媳婦端酒上來勸慰說道:“你們男人家就知道說著拚命不要命的話,兩杯混酒下肚怕是要唱曲上桌了。”黎兄一聽笑道:“你不說倒也忘了,翠姐兒唱曲那是一等一的好聽。”大漢忙應道:“黎兄第過獎了,妹妹打小就喜歡唱歌,小時候隔壁來了個戲班子,她就天天跑去看他們排演。那些個師傅喜歡她不得了。後來一個花旦師傅留住了,就教會了他拉呀唱呀的。說以後也是個謀生的手段,如今也不過是敷衍過活而已。”黎兄弟媳婦笑著說道:“翠兒姑娘,快別傷心了,哪裏傷心的完。在姐姐這啊,你就吃飽睡好的。這宅子是廉奶奶叫我們守著的,雖不是自家但也別見外。聽你兄弟說的這些,倒是勾的我心癢癢,想是聽聽姑娘的聲音呢?”翠姐兒忙站了起來,大漢也起身尋過二胡遞給了翠姐兒。翠姐兒正要開唱,黎兄弟媳婦忙止住說道|:“姑娘快別急這個,倒是吃飽喝足了再說著吧,你們也別客氣,老是說著那些惹人傷心觸景傷情的話,趕緊的幹一杯才是。”說完她端著酒壺,挨個兒的斟得滿滿的,自個也斟了滿滿一杯笑的說道:“我們家呀,啥也沒有,菜也不多。就這好客的禮兒沒落過,我就先敬大家一杯。”說完仰頭一杯倒也痛快。翠姐兒兄弟也坐著喝了起來。人生這時間呐,熱鬧開心的時候總是過得飛快,外間風雨是越發下的大了,倒也沒有察覺。杯盞之間唯獨那歌聲親甜潤耳,清脆回蕩教人忍不住的細聽把玩:“月兒圓,籃裏菜花兒冒新尖,相思年複年。蹙眉間,蝶兒飛到了別家院。情郎呀,何苦讓奴家夢裏來相見。”一宿無話,故事又回到了十裏村。十幾年前,因王家事故廉家人被關牢裏,廉老爺因往日公務繁重,一到監獄便一病不起,本來牢裏濕氣也重,又得不到救治,於是沒挨幾日便死了。一家人有天沒日戰戰兢兢的過了一年有餘,終於放了出來。知府體恤廉老爺的廉明慷慨,於是把王家的宅子判給了廉婆一家,還為他家置辦了幾畝薄田,也就夠他一家子度日過活的了。廉婆膝下隻有一子取名廉英,偏不幸卻是個糊塗人,老婆跑了一氣之下沉塘自殺了,倒也應了英年早逝。還好這廉英生下了兩女一子,小兒子剛滿六歲,乳名小智,生的卻是聰明異常。這日一早,姑娘端著衣服正要去洗,不巧看見三個小鬼躲王寡婦牆角碎碎念的。隻聽見小智說道:“大丫,還好我沒進去,你沒嚇著吧。”二丫氣呼呼的擰了下小智的耳朵說道:“都是你這調皮精捉什麼迷藏,把姐姐給嚇著了吧。”好一會兒大丫才回過神來說道:“裏頭一個鬼躺床上好臭好臭,眼睛都掉出來了,爬滿的蟲子。”小智一聽拉著大丫的手說道:“姐,我們趕緊走吧,告訴奶奶去。”說完就要走,姑娘過去一把逮住小智,拉著他問道:“你們剛說什麼呢,說給嫂子聽聽。”小智指著門牆說道:“張嫂子,裏麵有鬼呀,你還不快跑。”姑娘是越發覺得奇怪接著問道:“胡說什麼,哪裏來的鬼,在哪裏?”二丫聽了說道:“大丫說的在裏麵房間裏,你不信自己去看。”說完拉著小智就走。姑娘還在暗自思索,回過神來低頭一看他們三個正想溜走,忙叫道:“站住,你們去哪?”小智停住腳步回頭瞪著張姑娘說道:“我們回去告訴奶奶。”張姑娘聽了跟上去拉住二丫說道:“你們別怕,我幫你們抓鬼去可好。”他們抬頭看著張姑娘,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小智恁了恁說道:“那你進去我們在外邊等,我們可不敢進去。”一會隻見他們三人遠遠的離著姑娘走著,到了王寡婦門口姑娘敲了許久的門卻不見人來開,吶著嗓子喊了兩下也沒人應。突然風一過,聽見裏邊吱呀吱呀的響個不停,姑娘嚇得出了一身雞皮疙瘩,心裏想著昨兒晚上我一個人無聊,本打算找她聊聊天解解悶的,也是敲了一晚的門沒人開,按理說這都一天了也該有人在家,莫不是真的有鬼吧。正想著如何是好,小智說道:“張嫂子,門是打不開的,大丫是從狗洞裏爬進去的。”姑娘聽了蹲了下來一把抱起大丫說道:“大丫啊,你進去幫嫂子把門打開,嫂子等會拿好吃的給你吃。”大丫搖了搖頭說道:“好可怕,打死我也不進去了。”姑娘放下了大丫,正無奈這時二丫說道:“我去,我去,嫂子有什麼好吃的啊?”姑娘笑著說道:“等你打開門就去我家拿,什麼好吃的都有。”二丫聽了往門口右側的草叢裏爬了進去,隻見草叢裏頭一個四四方方的狗洞藏的好是隱秘。人小頭一伸很容易的就爬進去了,不到一會功夫,大門就嘰呀的打開了。二丫笑咪咪的跑了出來對著張姑娘說道:“嫂子不準耍賴哦,耍賴就是賴皮狗。”姑娘聽了笑著說道:“還信不過嫂子我啊,放心不會騙你的。你們在這裏等我吧。”二丫聽了走過去拉著小智和大丫對張姑娘說道:“我們去你家等你吧,這兒好恐怖,我剛進去開門就看到客廳裏有東西在那裏亂串的。”姑娘指著二丫笑著說道:“你這機靈鬼,是怕我不給你好吃的,裏頭亂串的可能是老鼠,年紀輕輕疑神疑鬼的。”正說著隻見二丫帶著姐姐弟弟走遠了。天氣陰晴不定,姑娘剛抬腳進去忽的一聲悶雷打的老響,風也呼呼的說來就來,刮得人站都站不直。姑娘放慢腳步過了夥房,直到了寡婦臥室。透過紙窗看見裏頭黑嘛嘛的,床邊蚊帳一半披落著,床腳下一雙紅色繡花鞋擺的是整整齊齊,姑娘嚇了一身冷汗,推開了門,一股死老鼠味撲鼻而來,聞著是連連作嘔。姑娘連忙捂住鼻子嘴巴,就快走到床頭時,低頭一看隻見一人麵朝著自己躺著,頭發散落了一枕頭,臉上爬滿的蛀蟲,兩隻眼睛泛白直直的盯著自己。姑娘嚇得一動不動,風吹的門窗是一響一動的,姑娘呆呆的站了好一會,方才回過神來尖叫了一聲慌忙的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