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彥語氣真切,張正又想了一會這才道:“怎麼說呢,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但我認為人這一輩子需要做幾件大事,這才算沒有白過。”
說到這裏,張正指了指自己已經白了一半的頭發自嘲的笑道:“就像我,這一把年紀了,回頭想想年輕時候,除了每天憋在賬房裏算賬,回家就是吃飯睡覺,連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都沒有,等到過兩年去了那邊,這一輩子就算這麼完了,不久之後估計都沒有什麼人能記得我的名字了。”
王彥若有所悟的點點頭,對張正一拱手道:“謝謝張賬房的指教。”
張正趕忙還禮道:“在下不敢當,大賬房說過的,閑談而已。”
王彥看著忙碌的張正四人,心裏有些感慨,同時問自己一個問題,要是真如他們一樣碌碌無為的過一輩子,自己真的會願意麼?
步出賬房的王彥信步來到後院的花園裏散步,這花園麵積不小,被青磚的院牆環繞成一個單獨的院落,有一扇小角門通往外麵的一片小樹林。
那小樹林夏天是城內人納涼的好去處,這時天寒地凍草木蕭瑟,自是沒人去的,實在安靜的很。
王彥這想一個人好好靜靜,他穿過花園,守門的家丁卻是認得王彥,知道他很受家主和大掌櫃器重,說話間便加了客氣:“王先生,您這是要去哪?”
王彥和他打個招呼:“我想出去轉轉,小哥能不能行個方便。”
那家丁本是對他存了巴結之心,聽他說的客氣,那會不允,忙打開角門,還不忘提醒他道:“王先生要是在外麵轉夠了,記得早點回來,家主這次來壽陽多住了些日子,這會還沒走,讓他看小人放你出門有些不好,再者,最近城裏麵有些不太平,好多有錢人家都被人夜裏偷了東西,怕是有什麼歹人混進了城來,先生出門也小心些。”
王彥見他提醒自己小心,雖覺得自己這窮樣,估計那歹人要搶錢財也不會找自己下手,但受不住人家一片好心,也謝過了。
小樹林裏空蕩蕩的,落了葉子的枝條在冷風中隨風擺動,簌簌作響,王彥找塊石頭剛坐下,不一會身上寒冷,突然想起前日公孫大娘教自己的劍法,尋條枝條按照劍譜上的招式練了起來,身子慢慢的暖和起來,隻是初學乍練,難免聯係的歪歪扭扭,不像個樣子。
突聽一聲銀鈴般的笑聲從身後傳出,一個婉轉的女子聲音道:“想不到你這聾啞之人竟然還會些劍法,隻是這劍法全然不是樣子,是你練得不對,還是這劍法本就是這個樣子。”
王彥麵上一熱,回頭借著月光看時,卻是一個少女站在自己身後,這少女身材修長,麵貌嫵媚,正是那天在街上騎馬撞倒自己的嫵媚少女。
當時自己一時童心大起,裝做聾啞之人逗了她一回,沒想她竟然當了真,這會還是記得。
王彥有苦難言,索性也不搭腔。
嫵媚少女見他不回話,自是認為正常。她今天穿了一件貂皮的紅色披風,內裏是一件翠綠色的棉衣,卻掩不住凸突有秩的曲線,身上嫵媚之氣不減,不知道為什麼,這少女的眼神裏淡淡的有一絲憂傷。
王彥呆了一會,對她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少女也點頭回應,而後抬頭看著天空中的弦月自顧自又像是對王彥道:“今晚這月亮也好像有些不高興呢。”
王彥無語,那少女忽的又是轉頭看看王彥,帶著些苦笑和自嘲道:“我忘了你不會說話,想來你也聽不見我說什麼。”王彥點點頭,忽的又搖搖頭,表示自己是能聽見的。
那少女對王彥善意的笑笑:“我叫柳葉兒,你可以稱呼我‘葉子’,我父母和哥哥都是這麼叫我的,你叫什麼名字?”
柳葉兒,葉子,很好聽的名字,王彥在心裏想道。
王彥拿起一隻樹枝,在地上寫了王彥二字,少女會意:“你叫王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