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老板親自陪我們看的房間還不錯,分內外兩間,還算整潔。紅師弟現在卻變得不愛說話,死死的跟在我身後,被人誤以為自己有侏儒一類的怪病時的感覺恨不自在。流言在半知半解的人群中才能日漸豐滿。

師弟,你不吃東西嗎?在我麵前,紅衣人沒有吃過東西或者喝過水,顯而易見的,他並不想我看見他的麵容。

一向都是師兄先吃的。紅衣人坐在那裏,雖然他看不見他的眼睛,但是我感覺到他的目光從來沒有離開我身邊一尺。

你不換衣服?師兄可不願意和一個渾身臭哄哄的人在一起。

我也不願意。

那你先去洗澡吧,我先吃飯。

好。說完,紅衣人就出去了,沒想到這次他理解得這麼到位。

估計時間剛剛好,我便破門而入,裏麵的景象真是讓我有些哭笑不得。紅衣人穿著他那件耀眼的衣服泡在浴桶裏。

你不脫……後麵的話被我吞了下去,他的衣服還是幹的。

你就是這樣洗澡的?

你就是這樣洗澡的?

紅衣人居然重複我說的話,他現在又不正常了?!最起碼洗澡前是正常的。為什麼我覺得隻有在他沉默的時候我才是好在和他交流呢?

有時候語言就等於謊言。

你先洗吧,我先回房。

和人接觸,如果隻通過語言是膚淺的。和紅衣人一路走來,他身上有很多謎,他可以不讓人接近自己,這樣做的原因如果和想殺我的人不一樣的話,那就隻能說他不正常,說好聽點是非凡,一般在某方麵很有造詣的人都會不同於旁人。而他的武功,給他帶來快樂的同時,或許也讓他走火入魔了吧?!

真相是讓人安心的,至於慌亂,那是知道真相以後的事情。

樹頭樹底覓殘紅,一片西飛一片東。自是桃花貪結子,錯教人恨五更風。

這錯教人恨的事情還少嗎?這首沒有署名的詩在詩集中並不起眼,但是它其中的另一種思維卻是讓我欣喜的。有些事情鑽牛角尖是不會帶來任何效果的,相反卻把自己逼近絕境,有些人至死也不會明白。

駕馭權利而不能,最後被其反噬的人不少,這種屬於人的東西,猖狂的獰笑著看著人們為了爭奪它而頭破血流的醜樣子,而我現在已參與其中。

不是練就一身爐火純青的駕馭權利的功夫,就是自己淪落為魑魅魍魎。

下定決心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會失去很多東西,選擇要付出代價,而我覺得這樣值!

當心情平複的時候,那本詩集早已被我蹂躪的慘不忍睹。有些人注定隻是踏板,譬如這本詩集,用完即棄。

紅衣人在裏麵泡了很久才出來,我也沒什麼心思再去探究他長什麼樣子。對於現在的我來是說怎樣做才是正確的?!

師弟,你知道我多大年紀?百無聊賴,我隨口問了一句。

師兄,八十九歲了。

你是說我嗎?再次用手指了指自己,在原地轉了一圈,讓他看得再清楚些。

師兄?不對,不對,師兄好像九十了。

你今年多大?

我六歲,師兄這麼高的時候我六歲。

你知道我是誰?

師兄是師弟的師兄啊,師兄你腦子沒有問題吧?!

你少在那裝瘋賣傻,如果你想說就說,沒必要這個樣子!當我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得孩子!

小孩子終究還是小孩子,不知道師兄怎麼調教你的,怎麼沒一點修養。紅衣人的聲音平靜,絲毫沒有被我的怒氣感染。

白胡子老頭不是你,以後稱我少爺。

我是你師叔。

我懶得理他,隨手從桌子上拿起一個桃子,剛送到嘴邊就被紅衣人打到了地上。屋子突然陷入了黑暗。

別動。紅衣人的聲音壓得很低。

我聽見了自己的心跳,是那樣清晰。

雖然知道那幫刺客不會善罷甘休,但是我現在比什麼時候都恨他們,在這關鍵時刻出來攪局!

眼睛適應了突然而至的黑暗,隱約可以看見桌椅的輪廓。

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從頭到腳蓋住,隨後,身旁的溫度消失了。

我現在真的很想學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