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裳回來的很快,那些首飾總共換了三十兩銀子,月裳又細心地換了許多碎銀子用來打點丫頭婆子,以前的大小姐隻一心求個安寧,從不打探府裏有什麼風吹草動,所以落玉軒的消息很是閉塞。謝瑾瑜知道自己比不得浸淫宮闈幾十載的老人,心機和眼光都差了不止一點半點,但至少不能讓自己成了個盲人聾子。這時候她總是格外想念那個素未謀麵的燕嬤嬤,有這樣一位嬤嬤在身邊提點,以後的日子會好過的多。
傍晚時分,謝瑾瑜正尋了筆墨,在自己院子裏的紫藤蘿花架下細細勾畫著一張圖紙,這是一對玉佩的設計圖,她做學生的時候曾因為這張設計圖獲得了老師很高的評價,程蓼琴開玩笑讓她以後直接去她家當首席珠寶設計師。謝瑾瑜正想著過去有些發怔,院外傳來了一個清脆甜美的聲音:“大小姐可在呢?”月裳正在研墨,聞聲向謝瑾瑜稟報:“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頭蘭佩。”說罷忙去門口迎著,“大小姐在呢,蘭佩姐姐今兒怎麼有空來這裏啊?”謝瑾瑜看到門口有一個著鵝黃衣衫的妙齡女子,一雙明眸似含秋水碧波,皎皎如月,麵孔如三月桃花,白裏透著青春的紅潤,端的是個妙人兒,比她這位名義上的小姐看著更加優雅得體。
“是這樣,夫人讓我請大小姐去前廳用膳。”蘭佩衝著謝瑾瑜盈盈一福道。前廳用膳,謝瑾瑜眯起了眼,她這個大小姐身份向來登不上台麵,如今卻要叫自己出席這種宴會,是打算在這個時候來討好一下靖小王爺麼?“那就有勞蘭佩姐姐為我梳洗裝扮了。”謝瑾瑜淡淡地應道。
蘭佩一揮手,身後走出兩個穿著粉色深衣的小丫頭,一個捧著各色珠寶,一個捧著一些成衣,謝瑾瑜掃了一眼那些衣服,雖然麵料都很講究,但不難看出已是被穿舊了的,看來自己這個母親也是突然決定叫自己去前廳吃飯,隻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呢?謝瑾瑜在月裳的服侍下迅速沐浴,她現在可還沒那個資格拖延怠慢,那樣隻會讓她的處境更加艱難。蘭佩選了一套湖藍色漸染百褶長裙,裙裾處綴了鏤空珠花,兩個小丫頭手腳麻利地給謝瑾瑜挽了淩雲髻,斜插一支鎏金鑲三色寶石玉蝶步搖,左右各簪三支鸞釵。謝瑾瑜長期受到苛待,麵色自然不大好,看著丫頭手裏一盒子鉛粉謝瑾瑜就渾身不自在,“月裳,去拿我的脂粉盒子來,給我化個淡妝就好。”謝瑾瑜沒有理會蘭佩責怪的眼神,幸好自己臥病在床時讓月裳按自己的方子淘了些胭脂水粉,不然真讓蘭佩把一盒子鉛粉上上去,今後就別想要好皮膚了。雖然這樣的淡妝並沒有遮掩住謝瑾瑜有些發黃的小臉,不過她的方子可有現代人智慧的結晶,對保養皮膚很有效果,也顯得麵色紅潤了不少。蘭佩正惱恨謝瑾瑜不識抬舉,明擺著要丟丞相府的臉,看到款步而來的謝瑾瑜卻不由得眼前一亮。
麵前的少女雖然尚未長開,皮膚也算不得十分細嫩,但一張小臉白淨中透著微微的紅暈,雙眸明明晶瑩透亮宛若清潭,卻又透著天生的威嚴與超越年齡的冷傲,腰肢柔若垂柳,步態婀娜,如此瞧著,倒真有梨花帶雨的楚楚之姿,讓人有些移不開眼。謝瑾瑜對於今天的裝扮自然也是費了心思的,她雖然一向不喜歡裝柔弱,不過這副身子是真柔弱,自然要好好利用一下。“大小姐果真好顏色。”蘭佩在一旁稱讚,謝瑾瑜隻是微微一笑,道:“快走吧,別讓夫人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