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捧著鮮花,禮品,陳誌傑把自己打扮一新,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綿綿的家門口,舉起顫抖的手,他嗯下門鈴。很快的,門被打開了,一眼,陳誌傑就認出了,那是綿綿的媽媽,綿綿有一雙和她一樣的大眼睛。

綿綿媽媽看到了陳誌傑,同時也看到了他懷裏的鮮花,她的眼神裏閃過一絲驚訝,又或者閃過一些其他的東西:“你是誌傑吧,進來,進來坐吧”,綿綿媽媽側身讓陳誌傑進了門。

也許是綿綿聽到了他們的說話聲,當陳誌傑剛放下手中的禮物在茶幾上的時候,一側的房門打開了,綿綿,陳誌傑的天使般的女孩,沒有血色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惶恐,還穿著睡衣的她在房門口,呆呆的站立了足足有兩分鍾後,轉身,走回了房間,並且,輕輕的帶上了房門,沒有喜悅,沒有陳誌傑意想中的那樣,看到他撲上來到他的懷裏,或者看到他之後,會有驚訝欣喜的表情。

隻是,在關上房門的一霎那,陳誌傑在綿綿的臉上看到了一種絕望的,深切的痛苦,是一種無奈,一種深深的無奈,這種無奈,讓陳誌傑好生心痛。

陳誌傑回過頭,看著端著水杯站在一邊的綿綿媽媽,她的表情更有一種讓陳誌傑猜不透的感覺。是什麼?憂傷,無奈,還是什麼。

綿綿媽媽把手中的茶杯接給陳誌傑:“誌傑,你先坐會兒,我去看看綿綿”,看著綿綿媽媽同樣憂傷的表情,陳誌傑隻是淡淡的點著頭。

綿綿媽媽扭開房間的門,並且隨手帶上了房門,陳誌傑的心一下子跌到了穀底,腦海裏一直在思索:“我是不是不該來的,真的不該來的,綿綿從來沒有答應過我什麼,從來就沒有。那麼,我是不是就把這一次的拜訪當做是來看望一個看起來生了病的朋友了。”

正在陳誌傑思索著自己該如何以一種強裝的微笑來結束今天的拜訪的時候,綿綿的房門打開了,雙眼紅腫,臉色慘白的綿綿,被媽媽扶著,走出房間,坐到了陳誌傑對麵的沙發上,盡管,她一忍再忍,但是,陳誌傑還是清晰的看到大顆的淚珠從她那白皙的臉上滑落。

“誌傑啊,真的對不起,本來,不該瞞著你的,可是……”看著綿綿媽媽欲言又止的神情,陳誌傑在心裏已經鼓足了接受一千個被拒絕的理由。

陳誌傑想,他會為了自己心愛的姑娘,會讓她去幸福的生活的,哪怕給她幸福生活的那個男人,不是自己,他也會永遠祝福綿綿的。

正在陳誌傑想要跟綿綿說沒有關係,隻要你幸福的時候。抬起頭,他看到了綿綿摘下了一直戴在頭上的帽子,一個光禿禿的腦袋,毫無保留的暴露在了他的麵前,看著綿綿手裏的假發和帽子,再看她的頭上,陳誌傑的思緒在刹那間已經被這措手不及的一幕給打亂了,腦海裏一片空白。

“誌傑,你走吧,你走吧……”綿綿最後的那一聲,喊得有點聲嘶力竭般。

“綿綿,我,你……”陳誌傑還是沒有調整好自己的語言邏輯,混亂的不知道該如何說。

但是,就在這同一時刻,他看到正準備向房間走去的綿綿,鮮紅的血正從她的鼻孔噴射而出,接著,她緩緩的向下倒去,沒有太多的想法,陳誌傑在第一時間接住了正在倒向地麵的綿綿……

人民醫院裏,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和匆匆走著的醫生護士,讓陳誌傑有一種想要窒息的感覺,看著綿綿媽媽無聲的哭泣,看著綿綿爸爸沉默的感傷。他真的感覺到,這個世界在這一瞬間,又回複了黑暗,沒有了光明。冥冥中,那個聲音又一次的響起,這一次竟然不是在睡夢中“肖楓,你又要失去啦,這是報應啊,報應啊,哈哈哈……”

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那麼可愛,那麼善良,那麼單純的一個天使般的女孩,怎麼會是白血病晚期,怎麼會是一個如此重症的患者。

綿綿是那麼的陽光,那麼的善良,老天,為什麼,好人沒有得到好的報應的。陳誌傑捏緊拳頭,一拳拳的砸在醫院帶著斑駁的白色牆壁上。沒有痛的感覺,心痛,早就占據了一切。他在心裏默默的聲嘶力竭:“妖魔鬼怪,有什麼衝我來啊,為什麼要傷害如此無辜的女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