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華見無眠捂著嘴在旁偷笑,臉上愈發熱了,可又不慣當著人麵與他拉扯,隻好直挺挺的坐著任著他擺弄,直覺的如坐針氈一般。
幸虧他也並不是真的會給婦人綰頭發,隻梳了十幾下,把頭發通了一遍,就把梳子遞了給無眠。劉錦華這才鬆了口氣,隻覺得後背都有些潮濕了。
等收拾好了,又喚上兩個孩子,便一同過西院來請安。看得出來,兩個孩子精神狀態都很好,搬了寬敞、獨立的住處,任誰都是高興的。李茂林見了也微微露出滿意之色。
到了上房,錦華該施禮施禮,該問安問安,多的話仍然一句沒有,就如同往日一般無二。
瞅在酸楚傷心了好幾天的李夫人眼裏頭,心裏倒是舒服了幾分,暗道這老大家的雖然小小年紀愣是養了個老成性子,雖是鄉下出來的,反倒守禮的緊,平日裏最是端莊不過的。如今分了家出去,最怕她露出輕狂高調來,孰料還算不錯,依然是老老實實、端端正正的。還好還好。
自打錦華一進來,二奶奶張氏就有一肚子的酸話等著她呢,孰料這大嫂依然是老樣子,與平時無二的無趣、悶性子,倒讓她一肚子的氣發作不出來。
不過,當著家裏老小的麵兒,她還得做做樣子,便佯作關切的問詢了些東院拾掇的如何了之類的話,末了又輕咳了一聲,“嫂子那邊的屋子多了,院子大了,隻是下人卻還是原先那幾個,肯定是不夠使的吧?我早就跟嫂子說過要再撥幾個人,偏你卻不聽!”連笑帶嗔的,既向公婆和大伯表了忠心,外帶著埋怨錦華不會理事呢!
錦華把手裏的碗放下,這才笑道,“還是弟妹想的周到。不過,我也考慮過了,爹一向是主張勤儉持家的,家裏頭下人隻是夠用,並不寬裕。若是我多要幾個,豈不耽誤了爹娘使喚?那可就是不孝了。我自然不能如此,你大哥更是不會答應。我那邊地方大了,但人口並沒增添,原來這幾個也盡夠使了,反正大爺也是個愛清靜的,人多了反而嘈雜。再說了,就是以後有事時短了人手,我在斟酌著買上一兩個也就是了。”
張氏見劉錦華輕描淡寫的又唱了一番高調,連一臉嚴肅的老爺子都不禁撚著胡子頻頻頷首,暗自氣悶,隻能“嗬嗬”的陪著笑幾聲。
她自是不想再給東院添人的,聽見劉錦華說要買人,更巴不得不從自己手裏出錢呢,是以雖然心裏鄙夷,這話卻不敢再接。
孰知這正合了劉錦華的意。她隻是想給公婆透個口風,日後肯定是要添人的,卻不願再用府裏的老人兒,隻想著用新人,才能得著賣身契,慢慢的把東院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因這分家是假的,所以幾個下人的賣身契依然在主院這邊。隻不過這些事下人們都不知道罷了。
那一旁李茂森卻又提起一樁事來,“大哥,你可與我想好了作何營生?”
李茂林又慣常的黑了臉,沒好氣的,“哪有什麼輕巧營生?天上又不會掉餡餅!你整日盡想美事,既不想費力氣又要有權勢,來錢快,這不是春秋大夢是什麼?!”
老爺子聽大兒子又要教訓老二,便有些不愛聽,忙打斷了對李茂森道,“你還要做什麼啊,家裏頭茶行、茶樓不少,你隨便進哪一個不是正兒八經的少東家啊?還用得著讓你哥給你找門路?!”
一聽此話李茂森臉就撂了下來,埋怨道,“我可不愛去那茶行裏頭,唧唧歪歪、雞零狗碎的,我若去。。。”偷眼瞧他大哥的臉色,方期期艾艾的吐出幾個字來,“。。。就到衙門裏去。”
李茂林張嘴就要嗬斥,見親爹正拿眼瞪著他,隻好把嘴裏的話強行咽了下去,壓了壓火氣才黑著臉大皺眉頭道,“你原先不就跟姑父提過這話麼?姑父說先讓你做個小吏曆練著,你又嫌太苦太累不答應,這事就拖了下來。如今你又想起這茬,叫我如何有臉麵去跟姑父說?!”
李茂森隻冷著臉賭氣,也不搭言。
錦華隻坐在一邊聽著,更加沒有插嘴的份兒,心裏頭卻巴不得這事兒黃了才好。
並非是她不厚道,而是她看透了老二那人是個自私陰狠的,若是進了衙門裏頭,沒有大出息還好,但凡讓他得著些權柄,必定會不遺餘力的為自己撈好處,那李府不就成了養了個禍胎貽害鄉裏了麼?!
可這話自己不能說,說了招李茂林恨,也沒任何用處。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