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點,病房裏早就熄了燈,門也鎖了上。自今天午後聽到大衛無故失蹤的消息後,王維和溫蕊芯就離開了這間病房,不過走之前他們反複的檢查了一遍,確認燈全部關了,廁所的水龍頭扭緊了,他們這才離開的。
雖然期間為了尋找大衛的下落而沒有回來過,但整個下午到剛才護士都來檢查好幾次過,臨走前也和王維、溫蕊芯一樣,檢查得非常仔細,確認燈和水都關了這才離開的。
隻是,為什麼會有水聲響起?
水聲不是廁所響起的,而是從門縫裏響起的。自門縫裏,水永無休止的流了出來,不到片刻的工夫,水就漫延到了整間病房,如洪水泛濫一般,病房裏的水開始漸漸的向上漲起,仿佛沒有停息的時間。
而在水裏,一個人影漸漸的浮現出來,看不清她的臉因為她的臉上始終有一層薄薄的霧氣,她隻露出了那雙幽怨的眼睛和穿著一件灰色的連衣裙。
她,當然就是灰色魅影。
灰色魅影緩緩地站了起來,漸漸的將身體升上了半空,她身上的水也就在此刻如傾盆大雨一般落下,滴在水中“嘩啦啦”的直響。
然後,她飄到倪祺的床頭旁緩緩地伸出右手,撫摸著倪祺那白嫩光滑而又富有彈性的臉蛋,口中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喜歡上你;你知不知道他是屬於我的,是我的人。”
灰色魅影注視著倪祺,手上卻一刻也沒有停下來,一直在倪祺的臉上遊走著。許久,又緩緩地道:“你知道嗎?他曾經和我有過山盟海誓,說什麼生死同寢、永不分離。可是現在呢?我死後他卻移情別戀喜歡上了你。這算什麼?啊!他把我放到了什麼地方,有沒有想到過我的感受。”
說著,灰色魅影的口氣居然變成了一種哭腔,隻是這種哭腔卻非常人所能忍受的。她又接著說:“一年前我回來找他,他卻避而不見,還請了個和尚將我壓在碑下讓我受盡了折磨,如今,我回來了!我要報仇,要向他報仇。”說道後麵,她的聲音竟然越來越尖厲,情緒也越來越激動,仿佛要吃人一般恐怖。
“所以,我得不到的東西我寧願毀去也不願意讓你得到的。不過,如今我卻十分的想讓你死!你也別怪我,誰叫你長得這麼美麗,自以為自己長得美麗就去勾引他,像你這種犯賤的女人我不殺你要殺誰。”說完,她放聲大笑。
一直在倪祺那白嫩臉蛋上遊走的那隻右手慢慢的向下移動,緩緩地來到了倪祺的脖子上停留了下來。也就在這時她的食指死死地頂著倪祺的脖子,如刀子一般指甲慢慢的長了出來,黝黑的指甲幾乎可以倒影出一個人的影子來。
一公分、兩公分……
指甲越來越長,頂著倪祺那白嫩的肌膚漸漸向裏麵凹陷下去。一直昏迷不醒的倪祺也似乎在睡夢中感應到了疼痛,隻見她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也就在倪祺皺眉之時,灰色魅影的指甲赫然將倪祺那白嫩的肌膚給頂破了,鮮血在肌膚被頂破的一刹那湧了出來,不一會兒的工夫血腥之味就在整間病房裏擴散開來。
指甲仍在增長,無情的向倪祺的喉嚨刺了進去。此刻,灰色魅影的目光中已不見剛才的那股幽怨之色,此刻她的目光中滿是歡喜的神色,就好像她完成了一生中沒有完成的事一樣。
指甲越來越長,倪祺脖子上的傷口卻越來越深。
病床的下麵,無情的水也在無聲無息的漫延上來,越來越深。幾乎下一刻這間病房裏就要成為水的天堂了。
鮮血湧出,順著倪祺的脖子滑下,滲透了脖子下兩側床單。但鮮血卻不滿足,慢慢的又向中間聚攏過來彙集在枕頭和背部之下。
倪祺再也忍受不了這種痛苦,眉頭深深的皺在了一起,貝齒也咬得緊緊的,整個麵部抽搐的厲害,完全沒有了她那青春美麗的樣子。而她的胸前起伏得更是劇烈,比做完運動下來後的胸前起伏還要厲害。在她身邊的心電圖此刻閃動的速度卻是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無情的指甲卻絲毫不管倪祺身上和身旁的反應,指甲依然在倪祺喉裏前進著。如屠夫的刀子插進豬的喉嚨裏,非要割斷豬的喉管才能拔出那把屠刀不可。
鮮紅的血濕透了床單,一滴一滴從床上滴落了下來,與床下麵的水溶在了一起,漸漸的在水中擴散開去。
漸漸的,指甲越進越深,若在這樣下去倪祺的性命眼看就要保不住了。難道這就是天意?難道倪祺真的要死在她的手上?
也就在這時,門口忽然間亮起了一陣莫名的強烈的白光,白光刺眼就連灰色魅影都用左手擋住了她的雙眼。
自白光中緩步走出來一個身穿白色風衣的女人;五官清秀、長發披肩,隻是她的膚色卻白得很不自然。白衣女人來到了灰色魅影麵前,一雙明亮的眸子望了望倪祺,卻隻見倪祺現在滿麵的痛苦之色,然後又落在灰色魅影身上。
灰色魅影見了她,身子不知為何竟不自然的微微一顫,指甲也在這一刻停了下來不再前進。
白衣女人望著她,淡淡道:“你還不肯放過她麼?”
灰色魅影目光望著白衣女人,卻似乎不敢在她麵前放肆,連話也不敢多說。
白衣女人又道:“如果我求你放了她,你會答應麼?”
灰色魅影仿佛吃了一驚,怔怔的望著她,半響後才問道:“你真的決定這麼做?”
白衣女人毅然的點頭,道:“是!我決定了。”
灰色魅影望著白衣女人半響,卻見她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不由得怒意在她眼中忽然湧出,惡狠狠地望著倪祺,指甲似乎正準備再度伸長,但最終她還是將自己的怒火強壓了下去,收回了指甲,隻留下一處極深的傷痕仍在倪祺脖子上。
灰色魅影向窗口處走去,卻在窗口前停了下來,淡淡道:“下次,她就不會有這麼好運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進了窗戶,消失在病房裏。灰色魅影消失了,那些水也漸漸地退了下去。
病房裏又恢複了平靜,整間房裏就隻剩下白衣女人和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倪祺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