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返城
葉蘭和秦忠良終於打上了交道。當她發現秦忠良時,秦忠良已經布好了陣,雖然救不活被葉蘭害死的孩子,卻能抓了這個還不成氣候的女鬼,秦忠良正要讓她神魂俱滅,葉蘭卻講自己的經曆:“就是這樣,我落到這步田地,我的族人呢?他們卻連把我送回家都不肯!要我在外麵做五世的孤魂野鬼!每到祭日還要再身受針刑之痛!又有誰來解救我?!”秦忠良心生同情,答應隻要她幡然悔悟不再做惡,願意幫助她轉世為人。
葉蘭才告訴秦忠良:“要用你自己的血來作法,才能解除我所受的劫數,隻是。。。。。。”話未盡言葉蘭卻不再往下說,而看這年僅十六七歲模樣的女鬼身上戾氣逐漸散盡,顯露出原本純潔的樣子,秦忠良並未多想,依法而行。
葉蘭離去時才告訴他,隻是用他的血做法是將她身上的劫數盡數引到他的血脈中去,他的長子血脈從此將開始替她忍受針刑,不過,挨過五代,這個劫便算是完滿了。秦忠良始料未及,後悔不該草率,害了後代子孫,自責不堪再斷陰陽,並勒令秦家子孫自此不再從事風水陰陽!為防葉蘭的投胎也是使詐,他用盡心血布陣,將宅院蓋在葉蘭墳上,並將當日所用的羅盤法器一並深埋,以鎮邪祟。自秦忠良自己應劫開始,到秦大爺這一代,剛好已是第五代,如果這冊子不錯,那麼秦德成應該是終於避過這祖上招來的無端禍事了!!
事情到這兒,已經是真相大白。隻是太過離奇令人難以置信,我和小梅從震驚中恢複過來,就把這如實告訴了秦大媽和秦德成,他們才算明白自家這一百多年來發生了什麼。
秦德成先打破了沉默,他聲音澀澀地說:“娘,把這冊子燒掉吧,如果這冊子講的是真的,我們秦家的劫數就完了,這冊子對我們也沒用了,隻是我爹可憐啊。。。。。。到死還總覺得對不起我們。。。。。。”
後來,秦家的新房並沒有蓋起來,秦大媽也跟著兒子離開了秦村營,估計是到縣城去了吧,秦德成已經在那兒找了份工作,原本是想那畢竟是打工,還是回鄉來安頓下來的好,卻發現這樣喜憂摻半的事情,好在他家一直都很窮,劃分成分時,雖然房子大點卻仍然是貧農,離開村子到城裏去,村裏人還都歡送一場。秦德成說其實小時候他和弟弟就看到過這小冊子,隻是又不識字,爹又藏得小心,顯然是不願讓他們看的,偷看過一次覺得無趣後,就再不去關心。甚至秦大媽聽秦大爺講這段曆史時,也是將信將疑,但由於他家的怪事頻發,村人都覺得他家邪氣,連帶老婆兒子都吃了很多苦頭,這也是秦大爺覺得對不起他們娘幾個的原因。沒多久,返城風起,我和梅子因為本來所下的鄉離自家的城市就不算太遠,所以一得到消息,就打起了背包,跟村人告別告了個遍,做好了返城的準備,默然算來,下鄉已經兩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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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返城的火車上,心情激動得難以盡述,其實主要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別人好象都在為返城狂喜啊,有個知青還高興地半夜圍著村子跑了三圈,歡呼不已。我想我也應該高興得不得了吧。可是,我真是淡淡的,可能我這人真是挺能隨遇而安的吧,沒覺得我就在鄉下吃了多少不得了的苦,相反的,想到從此離開這些樸實的村民,神秘的精神世界,我覺得有點失落。
回到久違了的家。弟弟明顯長高了,今年都十五了,我依舊住進我的小屋。第二天本來說為我接風,全家人一起去公園玩的,弟弟放學帶回來個消息,說公園要整修,給封了。
我問:“哪個公園要封啊?”
弟弟不滿地瞪我:“姐你下鄉兩年傻掉啦?咱不就那一個清河公園嗎?”
我還問:“就你小學時候碰上人參娃娃那個啊?”
弟弟一臉什麼跟什麼啊的意思,說:“啥人參娃娃啊?你還記著哪?”
我們不由得笑說起來:“那會兒不知是誰嚇得臉都綠了,回來逮誰跟誰說你遇上怪事兒了。。。。。。”
那會兒實行積肥,就是學生們要每天撿拾大街上牛啊馬啊拉的糞,上交給老師,每天還有任務量呢。一方麵積肥一方麵還清理了路麵。(現在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吧,城市的路上還有牛馬糞?幾十年前,牛馬車還沒退出江湖呢!)孩子的心思多單純啊,老師一句話比聖旨都靈,馬上都熱情高漲地衝出課堂努力拾糞去了。我弟班裏有個女同學才算投入,隻要遠遠地看見地上有糞,她就毫不猶豫地百米衝刺上去,解下脖子上的圍巾,注意,不是紅領巾,紅領巾她可不敢用來包糞蛋蛋!小心地把糞餅包進圍巾裏,帶回課堂交給老師,就為了老師那句某某同學,不怕髒不怕臭,用自己的新圍巾包牛糞,超額完成了今天的積肥任務!在這種“糞”圍下,好象你不為了積肥自虐一下,譬如撿了糞不洗手就吃飯以體現你不怕髒不怕臭,別人都會認為你積的那肥都不夠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