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城的冬天,太陽剛落下,大街上就人影熙攘。美食街的一個餛飩攤邊,坐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正大口大口的吃著餛飩,時不時還用袖子擦擦嘴角的油漬,其他的客人都嫌棄的看著他,遠遠的坐著。
“老板,再來一碗。”
餛飩店的老板是個憨厚的中年男子,同是貧寒出生的他並沒有對少年有一絲的厭惡,麻利的煮好餛飩後笑著抬過來。
“這是餓鬼投胎吧,吃了五碗了還吃。”
“看著他吃我都沒胃口了。”
“媽媽,那個哥哥吃了好多。”
“……”
周圍的人三言兩語的議論了起來,聲音雖然小,但還是被少年聽得一清二楚,一旁的老板皺著眉,無奈的搖搖頭,對於他來說,習慣了這種有錢人的冷嘲熱諷。沒過多久,少年已吃完了六碗餛飩,老板走到他身邊坐下,微笑著問道:
“小夥子,聽你的口音不是槿城人,怎麼,來這工作啊?”
“來找人。”
“哦。”老板是個實在人,聽少年這麼一說,便認為是鄉下來城裏尋親的孩子,無形中又對少年多了幾分憐惜,“今天的這些餛飩算我請你,就當我們認識的見麵禮吧。”
少年一愣,把剛放進口袋的手抽了回來,說道:“謝謝老板,我身上真沒多少錢,等我找到我要找的人後就回來還給你。”
老板擺擺手說道:“不用不用,以後有事可以來找我,大事幫不了,吃幾碗餛飩我還是請得起的。你坐著,我去煮東西了”,說罷便起身離開了。少年沒有說話,又把手放到口袋裏,摸出一張百元大鈔放在桌上,起身離開了小店。少年剛走不久,身後就傳來了刺耳的警笛聲,街道兩邊的人三兩成群的在議論著什麼,少年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車隊,前邊警車開路,看來是個當官的來槿城了。少年好奇的問身邊的人:“哥們,這是什麼情況?那麼大排場。”
那人瞟了一眼少年,硬生生的說道:“這都不知道,這是蘇省長的車隊,來視察工作唄。”
“蘇家,按蘇沐風的性格不應該這麼招搖啊。”少年嘀咕道。
“喲,想不到你這個鄉巴佬還知道蘇省長啊。”原來少年的細語被旁邊那人聽到了。
“電視上看過,電視上看過。嘿嘿”
“切。”
聊了幾句後,車隊也走遠了,街邊的人都散開,繼續著自己原先的事。少年來到槿江旁,看著江對麵燈火輝煌的繁華,眼眸裏是說不盡的滄桑和感慨。
“槿城,我林瑾軒回來了。”
一陣寒風襲來,掀起湖麵的波光粼粼。不遠處徐徐走來一位老人,歲月的痕跡爬滿臉龐,滄桑中是無盡的慈祥。
“瑾軒少爺,你總算回來了。”老人的話語帶著不加掩飾的激動。
“你是怎麼知道我回來的?”,老人沒有說話,隻是平淡的笑了笑。林瑾軒視乎明白了什麼,繼續說道:“替我謝謝他的那六碗餛飩”。
“少爺,回去吧,天氣寒冷,容易感冒。”
“你先回去吧,我想再呆會,離開五年了,得找找當年的感覺。”老人點點頭,並未離去,退到一旁靜靜的站著,等了五年,他不在乎這點時間。許久,林瑾軒才回過神,看了一眼身後的老人,笑著說道:“陸伯,走吧。”第二天一大早,林瑾軒就被樓下的吵鬧聲驚醒,起身的時候才發現背心全是汗,這些天他一直在做同一個噩夢。習慣性的把環境打量一番,房間和五年前一樣,什麼都沒變,衣櫃上是陸伯早就備好的衣服。洗個澡換上衣服後,林瑾軒來到客廳,才發現吵鬧還在繼續。
“我出去玩怎麼了,一個沒父母的孩子,活著就是一種痛苦,還不如讓我就這樣消沉下去。”一個女孩的聲音傳來。
“小姐,你這樣,我覺得對不起老爺夫人。”陸伯有些傷神。
“我不管,爸媽不要我了,就連哥哥也不理我了,嗚嗚”說著女孩的眼淚就滴答滴答的流了下來,一旁的幾個女仆人也跟著抹眼淚。這些話傳到林瑾軒的耳朵裏,像是一種突如其來的撞擊,在他心裏發出砰砰的聲音,那種痛通過血液傳遍全身,如同五年來不曾間斷的思緒般噴發出來。
林瑾軒輕輕的走到女孩身後,滿是愧疚的說道:“小雅。對不起。”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林瑾雅渾身一顫,這個聲音?這個聲音好熟悉,林瑾雅猛然回頭,看見站在身後的林瑾軒,瞬間,如潮般思緒湧上心頭,就這樣呆呆的看著,許久,眼角已然濕潤。
“哥?”林瑾雅不敢相信的輕輕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