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裏不知身是客(1 / 2)

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裏全是關於一個叫夏冉冉的古裝女子的事。在夢裏,自己變成了她,那個紅衣翩躚的女子。好像“柔條紛冉冉,葉落何翩翩”便是她名字的由來。

在夏冉冉五歲以前,她一直跟娘親住在一個小院子裏,很少見到她的父親。每天見得最多的就是一個個叫做姨娘的人。雖然娘親讓她喊她們姨娘,但其實她很怕她們。盡管她們一直都對自己笑盈盈的,可不知為什麼,她總感覺那笑不帶一絲笑意,甚至眼底含冰,能讓她生生地打冷戰。而且每次那些姨娘走後,娘親的臉上都會露出一層深深的落寞悲涼的深情。當時的她還小,不知道為什麼會那樣。

直到有一天,一位大腹便便的姨娘終於一改以前對自己的和顏悅色,突然頤指氣使地叫自己端茶水與她。她不知為什麼,可還是照做了。可那姨娘卻在接水的半途故意打翻茶水,滾燙的茶水潑了她滿身,娘親終於忍不住扇了她一耳光。其實娘親下手也沒有多重,那姨娘卻開始捂著肚子鬼叫,喊著娘親想要害死她。

後來便來了一大撥人,把那個大肚子的姨娘帶走了,也將自己和母親帶到了許久不見的爹爹麵前。她看見爹爹是開心的,卻不想爹爹滿臉為難之色看著她們。她這才看見自己一直懼怕的那個嚴厲的姥姥也在那裏,並且怒氣衝衝地看著娘親。

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隻記得姥姥好凶,娘的臉色好蒼白。娘親期間一直看著爹爹,可爹爹卻是一句話也不為他講。她永遠記得那天,她娘滿麵淚水,指著爹爹聲聲控訴,然後憤而削發明誌。

所有人都想不到娘親會那樣做,包括爹爹在內。姨娘們瞠目結舌,爹爹懊悔萬分,姥姥也麵有慚色。隻可惜一切都已經太遲了,發已斷,情不在,娘親最終選擇了出家。從此,她便開始一個人住在那個院落裏。不同的是,娘親不在了,爹爹常來看她了。不過姨娘們還是照舊會過來,說些難聽的話。不過自從她把姨娘們的話告訴爹爹以後,就再也沒有姨娘敢來惹她。

姥姥從那時候開始倒是不怎麼來管自己了,不向以前,看到自己就異常嚴厲。聽奶娘說,姥姥自從娘親出家以後,便一直在後院的庵堂裏吃齋念佛,不太理事了。她不知道姥姥這麼做到底是為了贖罪還是良心好過一點,不過她不想再去深究。

她成了家裏的小霸王,要什麼有什麼,盡管爹爹有其他的孩子,可是最疼的還是她。所有人都覺得她過得很好,每日活潑開朗,沒心沒肺,甚至於被養得驕橫跋扈。五歲以前她很聰慧,跟著娘親學詩書知禮儀,自從娘親出家以後,她爹爹也為她請來了西席,專門教導。

可是那個西席整天之乎者也,滿口酸溜溜的字眼,還老讓她讀《女戒》,《列女傳》,告訴她女子應該如何不嫉不妒,如何賢良淑德。聽著聽著她便想到了自己的娘親,那個溫婉如水的女子。饒是娘親那樣的女子都遭遇這樣的事,如何叫她不嫉不妒?她敬愛自己的娘親,可卻偏偏不喜歡她那樣溫馴。於是她不讀詩書,不學女紅,不僅不養在深閨,還成天穿著大紅的衣服到處逛。

外界的人都說夏家小姐是個草包美人,驕橫跋扈,舉止放浪;就因為她那一身鮮紅給人的視覺衝擊太強,大家都認為她不安於室,與青樓妓女無異。因為大家閨秀永遠都是一身清淡素雅,間或來點豔色,可絕不會身著紅衣,除非出嫁的時候。可她不管,她就要與自己娘親那樣的淑女形象背道而馳,她不要將來嫁人以後做籠中雀,她不要想娘那樣與人共事一夫!

對於自己的種種,爹爹也都不過問,隻說隻要自己開心就好,於是她便更加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