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恰好罷了,方兄興致這麼好,不如好好準備大婚,她和你已經沒什麼關係了。”沈幽好整以暇地回擊道。
所有的舉動落在方若寒的眼中都變成了曖昧,他的目光在我和沈幽之間牽扯著,良久嘴角才牽出一絲冷笑道:“你們倒是不避諱,如此便恭喜了。”
方若寒忽然身板一正,抬起頭來不再看我們,當他正要邁步離開的時候,他的眉頭卻皺了起來,他望著我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似有驚訝似有嘲諷,良久他才陰陽怪氣地在我耳邊道了句:“是誰的孩子?我的?還是他的?還是說王禦城的……”
我慘白著臉,一副羞辱難當地樣子,我恨不得一巴掌打到他的臉上,我咬著牙咽著淚道:“反正不是你的,你滿意了?”
方若寒卻是被我的話弄得呆若木雞,良久他才陰沉著臉從我的身邊快步離去。
心底最後的一絲力氣仿佛被抽離,被沈幽握著的手更是覺得冰冷無比,我驀地一回頭,卻發現方若寒臉色慘白如雪,隱隱有冰霜現出,我連忙甩開他的手,關切地說道:“你沒事吧?”
“沒事……”沈幽微微顫抖的聲音不知為何竟透著一股暖意。
“唉……你何必……我和他的事已經過去了。”我長歎了一聲便轉身離去。
沈幽隻是沉默著跟在我的身後,兩人保持著一前一後的距離,默契地配合著。
良久才聽到沈幽忽然道了一句:“很想握握你的手,真的很暖。”
我心中本就煩亂,聽了沈幽的話卻忽然覺得心裏絲絲冒著涼氣,我轉過頭輕輕一笑道:“被司長大人這麼誇獎,不知冥界的小鬼聽到了會不會笑死?”
沈幽沒有影子,隻有我孤單的影子在慢慢西斜的陽光中逐漸拉長又縮短,縮短又拉長。
曆經了十幾日,黃立的考試終於結束了,我們依舊站在考場的正門口等待著學成歸來的黃立,不知為何,我忽然能夠明白前世高考中家長的心情了,他們也就是這樣頂著酷熱癡癡地等待著那個心心念念的人,這種等待是一種默默積攢的心情,隻等著在這一場無煙的戰爭中角逐最後的勝利,黃立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他的每一篇文章我都看過,每一句話我都和他探討過,我不能說我多麼的天賦異稟,但為止付出的心血和汗水就讓我期待這一份沉甸甸的收獲。
我揉了揉額角,看著有些消瘦的黃立,黃立倒是淡定,臉上既沒有神采飛揚的表情,更沒有哭爹喊娘,這就是所謂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吧。
人一般到了這種境界就算是真的入定成神了,大概那個常日在我攤前耍賴的少年終於到了羽翼豐滿的一天了。
等應試榜文發出來還有一些日子,這段時間正好去一趟冥界,畢竟前世的事情還是搞清楚比較好,沈幽的心意讓我莫名感動,隻是心裏仿佛堵著什麼,無法接受,也無法退回。
幻象中依舊是那一樹淺碧色的梅花,上次來到冥界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也就是在這一樹梅花之下我赤身遇到了方若寒,而我身後站著的則是那個終年如同冰雪的沈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