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一連串規律的腳步聲，齊嫿眼皮一跳，心知躲之已晚，索性破罐子破摔，徑直迎了上去，躬身行禮。
“你是哪個宮裏的宮女，怎麼宮禁之後還到處亂走？”
這聲音齊嫿不認得，她微微鬆了一口氣，卻作出一副慌張的模樣，唯唯諾諾地低著頭，“奴婢是長春宮蘭妃娘娘身邊的宮女，奉命在二皇子殿下身邊侍疾的。因無換洗衣物在身，才悄悄出來取的。”
麵對侍衛的詢問，齊嫿臉不紅心不跳地隨口編了一套說辭。這話要是認真細究起來，也有不少漏洞。然她實在好運，隻見為首之人不耐地朝她擺了擺手，“快去快回，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啊。”
欣喜地衝他行了個禮，齊嫿一麵得意於自己的運氣，一麵忍不住感慨——這群衛隊怎麼這麼好騙呢。
她卻是沒想到，蘭妃和二皇子這兩位主子，哪裏是他們這群小小侍衛得罪得起的呢。
一路順遂地到了長春宮，四周一片靜謐。齊嫿依然提著小心，左顧右盼後，才推開身後一扇破舊的門，卻是進了長春宮外一間沒有牌匾的宮殿。
熟門熟路地進了院子，齊沐早已等在西南角。隻見他身著勁裝黑衣，隱與夜色融為一體，一副夜行俠似的裝扮。
“你快去把衣服換了。”看見她人影，齊沐從地上撿起一個包裹，扔到她手上。
在滿是灰塵的屋子裏換了衣服。一出來，就看見了等在門口的三哥。
齊沐將手裏攥著的東西轉交給齊嫿，空出手來理了理妹妹的頭發。走遠幾步打量，滿意地點頭笑道：“你要是不出聲，任誰也不會懷疑你是個姑娘家。”
“……”三哥這話還真不如不說。這種誇獎，她寧願從來沒聽過。
“從前都是我爬牆偷溜出去，今天總算輪到你了。”
又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樣真的好嗎？
心中腹誹過後，齊嫿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這次我是非去不可。我已經給父皇母後留下書信了，等他們看到時，想必米已成粥。我倒是不怕他們派人追我回去，就是擔心身邊的宮人會受罰。”
“到時候你和太子哥哥一定要幫忙勸著點。”
齊嫿不放心地又囑咐了一句。她信中已經明言，離宮遊曆是她自己下的決定，與任何人無關。隻是仍免不了擔心昭陽宮裏的宮人們被父皇母後無辜遷怒。
見齊嫿神情嚴肅，齊沐也收了玩笑之意，正色問道，“嫿兒，就為了一幅畫，值得嗎？”
值得嗎？齊嫿也曾在心中問過自己同樣的問題，答案是確定的。
“值得。”
當然值得。這件事是她必須要完成的，哪怕在忤逆父皇母後的意思，惹來他們的滔天怒火之後，她依然不改初心。
她是東堯的長公主，除了與生俱來的高貴身份，總要做點什麼來證明自己的價值吧。齊嫿自認自己不比阮明珠差多少，等到她遊曆歸來，定要在大典上一鳴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