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不曾再說話,一同將皇後扶至後殿寢宮。齊嫿親手喂母後喝下安神湯藥。齊淵屏退左右,命心腹手下將鳳儀宮內外宮人分別關押,又傳令慎刑司主管協同調查此事,勢必要將每個細節都查得清楚明白。
“母後不必憂心。父皇雖然怒火滔天,但事情依然有轉圜的餘地。”齊淵立於榻邊,輕聲安慰道。
皇後此時已經緩過勁來,她斜倚在靠枕上,掙紮了一瞬間,眼睛閉起又睜開,仿佛要將受到的所有委屈和淚水都吞咽回去,苦澀地道:
“你以為他今日未召慎刑司來是給我留麵子嗎,你當他不廢後是念著素日情分嗎。本宮乃東華王親妹,兄長手握十萬精兵,育有二子一女,成婚二十年來曆國喪兩次,得先帝太後稱讚‘純孝恭謹,堪為天下女子典範。’隻要我還活著,東堯皇後就會是我且隻能是我華容蓁。他可以不信我,責罰我,卻永遠無法廢黜我皇後之位。”
“淵兒,此番是母後疏忽以致連累了你。你記住,若是最後無法還我清白之名,切勿再為我求情或是繼續追查此事,倘若因此失了聖心得不償失。你父皇有所忌憚不敢直接對我下手,不論結果如何,我性命必然無憂。”
華皇後已然對皇上失望,言辭消極,態度偏激,根本已經不報任何希望,叮囑過長子,她不等齊淵回話,就看向坐在身邊的小女兒齊嫿,自顧自道:
“你一向最受你父皇寵愛,性子也持重冷靜,三個孩子裏母後最不擔心的就是你。母後當初生下你之時,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一生安樂無憂,你雖身處深宮,卻一直被保護的很好。若是以後母後再護不住你,你自己要爭氣,後宮之中這些教人防不勝防的明槍暗箭數不勝數,務必小心應對,以免重蹈母後覆轍。”
“母後,”齊嫿察覺到母親情緒的失常,握住母後的手給予安慰,並及時轉移了話題。從母後的話音裏,她敏銳地發現,原來母後和她的看法相同——魏氏滑胎一事果真有人暗中操縱。她腦中隻有一個人選,趁著當下無人,直接點了出來,“可是高貴妃指使魏采女自導自演意欲陷害於您?”
記憶中永遠淡定自若的母後,無奈地苦笑著道:“是,也不是。”
“此話怎講?”齊淵皺著眉頭,急切地問道。
“高翊的確脫不了幹係,但她有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此事絕非她一人之力可以完成,幕後必然有旁人牽引設計,推波助瀾。”
“母後也想不到哪人是誰嗎?”
皇後搖了搖頭,對上女兒憂心忡忡的目光微微歎了口氣。這種被陷害又不知誰人所為的感覺固然可惱,枕邊人的質疑責問更令她心寒。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皇上,你終究還是不信我。
……
“母後現在如何了?”剛剛從國子監趕回的齊沐一見到齊嫿就將她拽了過來急忙問道。
“太子哥哥和我喂她服了藥,母後現在已在寢殿內睡下了。”
透過窗紙望了一眼,齊沐還是放不下心來,頓了頓道,“那我進去看看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