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華皇後醒來的消息,齊沐當即步伐極快地向母後寢宮處走了過去,進到殿中後,他顧不得擦拭額間的汗珠,三兩步就立在了床幃邊,彎下身子,望著倚坐著的母後急切地詢問:“母後身子好些沒有,還有沒有哪裏不適?餓不餓?要不要喝水?”
華皇後輕輕搖了搖頭,眼波裏漾出柔情,伸手扶上齊沐的臉,雖未出聲,卻勝似千言萬語。
看見這一幕,齊嫿一顆原本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母後今日受的打擊太大,她臨睡之前交代自己和太子哥哥的那些話,隱隱透出決絕之意,言猶在耳,像是要和他們兄妹道別一般,令二人心生擔憂,好在她現在的情緒似乎穩定下來不少,想是已經看開了。
“母後先喝點茶潤潤嗓子吧。”齊嫿接過紫蕊送進來的茶盞,觸手試了試溫度。待到冷熱適宜,才端到母後麵前,親自服侍她喝下。
喝完盞中茶水後,華皇後用錦帕輕拭了嘴角,正要開口說話,便被一道推門而入的人影吸引了注意力。
齊淵獨自一人走了進來,先問過母後的身體情況,他點了點頭,語氣淡淡地向眾人提起一事:
“兒子將程太醫也請了過來,稍後讓他給您把一把脈。”
“你何必在這上頭費心思,母後自知身體無礙。隻是一時想不開,倒連累你們跟著受罪操心了。”華皇後嗓音嘶啞地自嘲道。
“母後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不過做些為人子女應做之事罷了。”齊沐出言安慰道。
齊嫿在旁附和:“就是嘛,母後可別再說連累這樣的話了。”
“我自己被人使了絆子,還要讓你們這些孩子來替我分擔。”華皇後不由苦笑,一朝不慎,她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中了高翊等人的奸計了。
齊淵鄭重地看著母後,神色斂然,“母後遭人陷害,身邊必然有奴仆或是什麼嬪妃成了那幕後人的暗線,我們盡力查訪為的是洗清您的不白之冤,可這些暗線,並不是我們可以輕易處置的。您不養好身子,怎麼能有力氣收拾這些小人。何況軒轅大典在即,諸多事宜還等著您處理呢。”
齊嫿知道母後被人陷害一事十分複雜,父皇更是因此龍顏大怒,那幕後之人手段高明,熟知父皇脾性,更是本領通天,竟然能用一碗避子湯打掉魏采女腹中胎兒,同時嫁禍到母後身上,使得帝後反目。
可太子哥哥這一席話卻在霎時間點醒了她。她單純地以為,隻要他們三兄妹齊心協力,真凶必然無所遁形。
卻沒想到現實如此殘酷,就算他們竭盡全力,或許也僅能還母後一個清白,卻無權處置那些背主的奴才和心懷叵測的小人,甚至有可能挖不出幕後人的身份,無法阻止他繼續在暗中挑起禍端。
齊淵一番話落,屋中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眾人沉思不語,皆是一臉嚴肅神情。良久,華皇後一聲輕輕的歎息,打斷了兒女們的遐思。隻見她直起身子端坐起來,又示意三人坐在旁邊的杌子上,視線凝向他們,一改之前鬱鬱神情,揚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