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欣貴人就給本宮講講你怎麼得知她身懷龍裔的吧。”
含欣聲音平靜,一板一眼地敘述道:“因家中三代行醫,嬪妾也粗通醫術。入宮後嬪妾一直隨侍在魏采女身側,時常為她切脈診療。采女有喜僅月餘便被我診出。隻因月份尚淺,方才不敢聲張。”
“何況——,”含欣欲言又止,望著對麵齊嫿刨根究底的架勢,眼底一番掙紮,終是開了口:
“采女此胎並不安穩,再加之她平日張揚,心中也擔憂有人借機報複生事。因此特意囑咐我們秘而不宣,又請皇上下了一道密旨,允她酌情行事,以便保全龍胎。”
“卻是未曾想到皇後娘娘派人賜下避子湯,當時場麵混亂,嬪妾尚來不及護住采女,又如何有機會說出其中因由。”
含欣語含歉意,眼神真摯,令齊嫿一下就信了七八分。縱是她有所隱瞞,齊嫿也沒有把她肚子裏所有話都套出來的自信。
今非昔比,她再不是漱玉閣裏的小小宮女,若是有話不願說出口,齊嫿也拿她沒轍。
“你也無須自責,當時情形本宮也清楚,怪不得你。今日問你這些事,也隻不過是我這個做女兒的,憂心母後一時情急罷了,沒有旁的意思。”
這兩天太子哥哥不讓她參與到查案中來,母後也閉門不出,她一個人在鳳儀宮裏幹坐著實在是心急如焚,才會一痊愈,就按捺不住跑到堯光殿來,企圖從含欣這得到一些線索。
隻可惜她這句句所言,隻能解釋魏氏瞞下身孕的情由,卻沒有一句能為母後正名。
已到正午時分,理應傳膳。可父皇所處的東暖閣卻遲遲沒有動靜,齊嫿心中納罕,派人請來梁英,詢問道:“父皇還在處理公務嗎?”
“稟公主,陛下已經前往紫辰宮了。”
紫宸宮是東堯帝的寢宮,齊嫿不知父皇是否是因為得知她在此處,才有意回避地轉去了紫宸宮。心底一沉,再也無心逗留下去,和含欣寒暄幾句便出了西暖閣,私下裏不忘讓紫蕊去找梁英打聽詳情。
站在正殿左等右等也不見紫蕊的身影,齊嫿早上見了二哥,加之出來得匆忙,便未曾用膳。腹中已然有些饑餓,趁著紫蕊還沒回來,輕聲吩咐粉葵取來糕點,然後轉身進了東暖閣。
門口立著的侍衛和宦官看見長公主入內並未阻攔,請安過後,便一如往常地繼續值守。
粉葵將食盒放在一旁的金絲梨木桌上,齊嫿用絲帕擦了手後便忙不迭地伸手送入嘴中。
倒不是她貪吃,一場風寒初愈,總要按時進食以防病情反複,再耽誤事。
“公主別急,先墊墊肚子,奴婢等下就派人吩咐禦膳房多做些菜。”
冷不防聽見粉葵一聲勸,齊嫿一時沒反應過來,喉嚨堵著張不開口,艱難地將嘴裏的東西咽下去,方道:
“好,粉葵,咳,你去尋些茶水來,我有些口幹。咳咳咳。”
“公主稍等,奴婢馬上就回來。”
粉葵先是拍了拍齊嫿的後背給她順氣,然後便匆忙地跑出去要茶。堯光殿東暖閣內的茶水一向都是現沏的,這一來二去,也不知得多久。
齊嫿雖然一口氣咽下三塊糕點,卻並非是口中幹澀,而是胸內堵塞,一口氣憋到不行,眼瞅著就要噎到之時,腦海裏突然靈光一閃,進了裏間父皇充作書房的朝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