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迎、蘇錦綸和鹽幫漕幫的三位當家人被請到內堂就坐,賣場老者和小辣椒站在一旁,那小辣椒從進了內堂就一直惡狠狠注視許迎,看的他心裏發毛。
隔著簾子,冷薄嫣在偏廳招呼領官兵前來的寧州防務司夏統領,大致交談的是有人報告說府內失火,還有大量不尋常人聲傳出,於是帶兵前來。雖然如今東王林讚失勢,但東王經營東南多年,這個夏統領也是東王一手提拔,冷薄嫣說話有份量,隻說與江湖幫派有事相談。花娘等人是江南地區的江湖幫派當家人,跟官府也有往來,夏統領豈會不識,當下客套幾句,冷薄嫣又叫那名名叫小安的丫鬟送夏統領出去。自始至終都未提那一班公子哥的事。
冷薄嫣從偏廳走進內堂,施禮後坐下,幽幽說道:“還請幾位當家二當家的放了羈押的府上仆從。”
“好說,隻要把借據文書簽了!”何老七依然如剛才咄咄逼人,“不要以為有官府撐腰就怕了你們,大不了玉石俱焚!”
許迎心想,你們焚你們的,跟我可沒關係。
花娘卻很平和道:“何老七,不是花娘不給你麵子,東府別院的下人我已經吩咐手下放了。如今東王身在京城,討錢是否也要找正主?我們漕幫今天是來講理的,隻要冷姑娘把事情說清楚,錢遲些歸還也無妨。”
冷薄嫣道:“義父此次進京前夕,聞邊關諸將領投鮮卑蠻夷之事,覺蹊蹺。傳聞投敵的都乃是我夏朝之棟梁,斷不能不顧國家大義。眼見諸多家族遭難,義父才多般籌措銀兩進京疏通,以得朝廷寬恕疑投敵將領的家屬,借了三幫的銀兩,實無意拖欠。”
何老七大怒,嚷嚷道:“要是東王永不回來,豈非錢就一直不還?”
此時一直沉默不做聲的蘇錦綸開口說道:“難道諸位還不清楚,當今皇帝問罪東王,隻是找個借口。東王經營江南多年,可謂東邊猛虎,睡榻之畔豈容他人鼾睡!?新皇此舉無非是想剔除枕邊刺窩前狼。”
路師爺一臉急色道:“壞了,壞了,這般豈不是錢討不回來了?”
蘇錦綸道:“隻要證實邊關將領投敵之事乃是謠傳,皇帝必不敢動東王分毫。”
諸人一想也是,東王勢力很大,如今被問罪入獄也僅僅是扣在京城的東王府禁止出行會客,皇帝想剝東王的權利,必定要先奪東王在東南的兵權,然後一步步將栽培起來的親信安置在江南諸省,利誘東王勢力下的地方官員,達到分化瓦解,逐步取得對江南的控製權。
皇家的事對許迎還是太過遙遠,皇叔侄鬥法與自己何幹?許迎對這些事不關心,見他們爭的激烈,於是借口上廁所從內堂出來。
此時院子裏坐著不少的三幫幫眾,裏麵幾位當家的在爭,這些幫眾卻很隨意地交談,不少席地而坐等裏麵消息。
下弦月即將上中天,也就是說馬上要天亮。折騰了一宿許迎也升起困意,循著路往臥房那邊去,打算看看那群公子哥的情況。一路上三幫的幫眾見到許迎,都紛紛避讓開,大約是覺得他是個大人物不能得罪。
許迎走到臥房門前,小丫鬟小安站在門口,她剛才送走了夏統領就應該過來了,見到許迎行禮道:“公子,您不能進去。”
“為何?我進去看看都不行?”
小安無奈搖搖頭道:“裏麵有人在照顧那十幾位公子,相信用不了多久,公子們便會恢複神智。被他們見到公子,怕公子說不清楚。”
“原來如此。”許迎心想也是,自己該如何解釋昨晚的事?
正轉身要走,轉過頭,正看到冷薄嫣俏麗的身影。院子裏的三幫幫眾開始退散,說明剛才冷薄嫣已經與三幫當家的達成協議。
冷薄嫣含笑看著許迎,手裏拿一件披風,似乎想要給許迎披上,許迎卻有意避開。
“男女授受不親,冷小姐可是將客人都送走了?”
冷薄嫣臉上現出失望的神色,道:“妾身與公子有婚約,此般事可不須避忌。”
許迎現在滿腦子都是白衣女子飄飄然降臨的芳影,冷薄嫣雖然有姿色,也與自己有婚約,但他現在對她的確無感覺。“冷小姐,婚姻之事本就是關乎自己一生幸福,不可由他人定奪。何況何先生直至仙遊從未向我提及與小姐的婚事,所以……”
他本想說婚事取消,但轉念一想,有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小姐死心塌地要嫁給自己,自己還推辭,豈不是傻子?
“公子說的薄嫣明白,薄嫣也知與公子相識日短,不敢說有感情。隻希望公子能逐步了解薄嫣。何先生生前曾對義父說,讓公子給薄嫣當兩年先生,讓薄嫣可以師從公子,學些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