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古之善為道者①，微妙玄通，深不可識。
夫唯不可識，故強之為容②；
豫③兮若冬涉川④；
猶⑤兮若畏四鄰⑥；儼⑦兮其若客；
渙⑧兮其若淩釋；敦⑨兮其若樸；
曠兮其若穀；⑩混兮其若濁。
孰能濁以靜之徐清？
孰能安以動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
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注釋
①善為道者：善，長於、能做好。為道，即體道用道奉行道。
②強之為容：強，勉強。容，作形容性描述講。
③豫：即猶豫，連綿詞，可根據行文之需拆開使用。形容遲疑戒慎貌或小心謹慎貌。
④若冬涉川：如履薄冰之小心翼翼。
⑤猶：通猷，謀劃，決策義。
⑥若畏四鄰：猶言不敢輕舉妄動。
⑦儼：端莊、嚴謹、恭敬貌。
⑧渙：自由灑脫貌。
⑨敦：敦厚淳樸貌。
⑩曠兮其若穀：曠兮，心胸豁達貌。
混兮其若濁：混，混同、和同。濁，在此指人間不安寧的狀態。句義為像民眾一樣生活於不甚安寧的塵世。
濁：渾濁流泛的洪水，引申為人間亂世的動態。
安：安靜、安寧，引申為和諧寧靜的狀態。
欲盈：趨向自滿之義。
蔽而新成：去故更新或吐故納新。
意譯
古代善於奉行道的人，能夠幽微精識，深遠通達，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做到的。正因為認知困難，所以隻能勉強對他們的典範行為進行這樣的形容：處事小心謹慎啊！謹慎得就像如履薄冰；決策周密啊！周密得就像對待鄰國的圍攻一樣；行事嚴謹啊！嚴謹得就像赴宴作客一樣；行動灑脫啊！灑脫得就像消融的冰雪自由流淌；憨厚淳樸啊！淳樸得就像未經雕琢的璞玉；心胸豁達啊！豁達得就像高山曠穀一樣；和同於塵世啊！如同民眾一樣生活於不甚安寧的塵世。誰能使人間亂世的不良狀態，逐步安穩下來使其寧靜？誰又能使安寧朝著久遠健康的方向不斷發展煥發出蓬勃生機？（惟有道者）。奉行道的人，永不自滿。正因為不自滿，所以才能夠不斷地吐故納新。
智慧解析
這一章中老子告訴了我們一個了解大道的有識之士應該具備怎樣的德操。
大道是微妙通變的，無形象可言，無蹤跡可尋，深廣寬大無法測量，無法預知。是個既看不見又聽不見，也觸摸不到的非常玄妙的東西。這個東西似乎是可有可無的，然而一旦缺少了它，不僅人類將消失，世界上的一切都將消失，所以我們時刻都離不開它。就像魚離不開水一樣，一旦離開就無法存活。但是魚生活在水中，並不了解主宰它的是水，還以為自己是水的主宰，當魚離開了水的時候才明白水的寶貴，才知道原來水才是它生命的根源。我們也許會認為魚很傻，其實我們人類有時像魚一樣的傻。我們沐浴在陽光中，瀟灑在春風裏，漫步在沙灘上，依偎在樹叢間，開荒造田，育木成林，自由自在地呼吸等等一切的一切，都是大自然恩賜我們的，都是大道為我們創造的。然而，我們並不這樣認為，我們以為自己是天地的主宰，是我們創造了萬物；我們並不知道感謝上天，也不知道這一切的寶貴。直到有一天我們失去它時，才知道自己是愚蠢的，才知道它們的重要性。就像我們現在才知道水的珍貴，才知道保持環境的重要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