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遵命,偏著腦袋,或是左耳或是右耳,湊到縣爺嘴巴邊,胡知縣唧唧咕咕,說了半天,衙役連連點頭,後一起離開,各赴使命。
天色漸暗,寒鴉淒鳴,無論來了何等人物,出了何等事件,百姓就是這樣,日子該過還得過,炊煙嫋嫋,各家各戶正是晚餐時間。
不知是誰捅了這樣一條消息出來,不得了,鎮北的老鴉口深溝裏,有人拋屍,而且是幾十俱屍體,大多隻剩下骸骨,也有幾個被焚燒的不成人形。
這消息一出,百姓皆是好事者,呼啦啦奔去鎮北的老鴉口,而胡知縣,帶著一幹衙役和仵作,早就到了現場。
此事不脛而走,傳到驛館,驛官得知此事嚴重,急忙稟報給正在房裏思謀某件事的獸王。
“這還了得,七星鎮如此不太平,那個混蛋知縣是怎麼當的,來人,去老鴉口看看。”
獸王下了命令,那個去給胡知縣傳達命令的隨從官,安排扈從,隨獸王往老鴉口而去。
到了現場,已經有諸多百姓圍觀,獸王的扈從一路驅趕,給獸王讓開一條路。
胡知縣聽見獸王來了,他故意蹲在屍骸旁,假裝認真的查看,邊聽仵作彙報一些情況。
這些屍體,正是被穆大娘殺了又焚燒的官兵,還有一些是不明死因的百姓,當然,被魏慶殺的更夫也在其中,如今莫名其妙的全部被拋屍在這裏。
“王爺駕到!”扈從一聲喊。
胡知縣嚇了一跳,雖然自己妙計在胸,但獸王威名在外,他心裏還是七上八下,惶恐不安,聽了報號,急忙轉身來迎,跪在屍骸旁,叩頭下去,口中高喊:“下官正在辦案,未知王爺駕到,有失遠迎,請王爺恕罪。”
腦袋叩在地上,旁邊剛好是一具沒有焚燒完全的屍體,那官兵側頭,暴突的眼睛正對著胡知縣,嚇得他渾身一抖,差點趴在地上,想躲開,王爺還沒發話讓他起來,唯有趴在那裏,雙手摳入泥土,隻覺腹部鼓脹,尿水即將流出。
獸王給旁邊隨從官努努嘴,隨從官喊胡知縣起身。
胡知縣低首而行,來到獸王麵前,剛想介紹辦案情況,獸王一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蹲下去,用一根木棍撥動屍體,那些完整的,都是腹部中刀,而那些燒焦的,已然分辨不出傷口在哪裏。
他看了一個又一個,剛好有兩副屍體沒有完全燒化,他翻來倒去的查看,就在那官兵的脖子處,一灘黑乎乎,應該是血,再刮開血塊,那官兵的喉嚨處,分明有兩個窟窿。獸王再去看另外一具,亦是如此。
獸王若有所思,停了一會兒,喊隨從官,“回驛館。”
胡知縣看獸王等人離開,傻呆呆的立在那兒,自獸王來,一句話都沒和他說,隻看了看屍體就走人,他心道,我這個蘿卜,可是你按在這個坑裏的,你如今卻又這樣態度,真叫人匪夷所思。
猛然又看見那眼睛暴突的屍體,渾身不自在,既然獸王走了,他也不必裝相,也帶人回了衙門。
驛館裏,獸王緊鎖雙眉,在地上踱步。
隨從官進來,獸王急道:“風舞,這七星鎮,藏龍臥虎啊!”
隨從官,就是被稱為風舞的,拱手作揖,先見禮,道:“王爺何出此言,不過幾個農人造反,待我把他們全部緝拿,王爺盡管放心。”
獸王連連搖頭,“非也,單單是那些個反賊,本王不會如此擔憂,我剛剛看了那些屍體,不用那個糊塗知縣稟報詳細,屍體上的碎布證明那些死者定是官兵無疑,而他們的死因,皆是喉嚨被刺破。凶手武功奇高,沒想到小小的七星鎮,會有這樣的高人。而那些百姓的傷處,卻又在腹部,皆是一刀斃命,兩種死因,絕非一人所為,你說,七星鎮不是藏龍臥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