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廝乩(1 / 2)

喜怒無常,帝王大多如此,就因為他們有主宰別人的特權。

李乾順,西夏第四位皇帝,即位時僅3歲,初時梁太後擅政,十七歲親政,整頓吏治,減少賦稅,注重農桑,興修水利,在他的勵精圖治下,西夏國勢強盛,政治清明,社會經濟得到很好的發展。所以說,李乾順算是位有道明君。

他喊人捉拿郎野,卻非因喜怒無常而意氣用事,他對臣下,都是這樣,先把你高高捧著,然後再重重的摔下,這樣的大起大落,是他的政治手段,仿佛那個梁夷甫,被夏王恩寵,現在,封個沒有人身自由的禦學督導,心裏擔驚受怕,卻還滿懷期冀與僥幸,畢竟,夏王之前對他是那樣的好,於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卻又感懷聖上恩德。

這,就是李乾順的用人之道。

郎野對夏王欲抓他的事情渾然不覺,正隨一幹人眾在大街上溜達,他居中而行,頗有些眾星捧月的得意。看興慶城道路寬闊,店鋪繁盛,世風純樸,人民一副安居樂業之狀,他感歎,西夏,非一般的弱小之國,李乾順,亦非一位無道昏君,在他看來,甚至強過趙構,忽然有個奇怪的想法,設若陳幽兒真的和親而來,做了李乾順的妃子,亦或是皇後也說不定,那麼,她不一定就不能幸福。

這是男人一廂情願的、男人立場的想法,女人,想的卻是愛情。

不過,這念頭在郎野心裏一閃而過,就開始自責,他和陳幽兒,對天對地的拜過,已經享有夫妻之名,救她,是自己義不容辭的責任,也是作為男人保護自己女人的必須。

他喜歡遊走街市,看民風民俗。身邊之人,大多是才認識的朋友、“親戚”,和一些護衛他的廷衛,這是夏王專派。

其中有一人,名為郎格朗,年紀同郎野相仿,本是漢人,昔時在夏、宋邊境從事榷場生意。後因為爭奪利益,失手打死了人,怕被官府緝拿,擔人命責任,才從宋地跑到西夏國內,在此已有數年,憑多年的經驗和天生的買賣頭腦,在興慶開了貨棧,繼續老本行,他本名並非叫朗格朗,來到西夏之後,見西夏人的名字很是奇奇怪怪,非中原人氏那般朗朗上口,為了入鄉隨俗,他也把名字改了。

聽聞南國來了個大人物,是個郡王,如今是夏王的座上賓,他這等趨炎附勢之人,怎能放過,於是就攜帶一匹名貴的白駱駝毛製成的氈毯,拜訪郎野,唾沫橫飛的說了小半天,認了郎野這個親戚,為了顯示尊重郎野,故意少說了兩歲,尊郎野為兄。

今日,他陪著郎野,以導遊的身份,帶領郎野走走玩玩,吃吃喝喝。

郎野得了這個親戚感覺不錯,至少以後有個熟知當地情況的人可以問問事情,這朗格朗,可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主兒,消息靈通。

玩夠吃飽,郎野就想打道回府,忽然前麵的街上人潮湧動,似有什麼熱鬧看,郎野好奇,呼呼往前趕,朗格朗等人,在後邊跟隨。

到了近前,發現是一戶人家的大門口,圍觀人群中,有一穿戴比西夏人更加奇異者,臉上還塗塗抹抹,有點印第安人的味道,不等郎野問,朗格朗一邊解說道:“廝乩,哦,就是巫師,在驅鬼呢。”

巫師?郎野感覺很新鮮。驅鬼?大白天哪來的鬼?

又不等郎野問,朗格朗向旁邊先來者打聽,才知道這戶人家的女主人,三十開外年紀,得了病,什麼病?口臭。試想一下,一個富貴人家的女主人,平時穿金戴銀,風光無限,容貌也是俏麗無比,就是不敢張嘴與人講話,她一張嘴,老遠就是一股臭氣,美女都是吐氣如蘭,哪有她這樣吐氣如糞的,女主人羞臊難當,又有那些嚼舌頭的長舌婦就說,女主人定然是心腸歹毒,內裏腐爛,才會臭氣熏天。

郎野聽完敘述,知道她這是病,不是來自口腔疾病,就是來自其他內裏疾病,不知為何不請大夫看,弄個巫師又唱又跳,這能管用?

他不了解的是,西夏人主要信奉佛教,但也崇拜鬼神,並且西夏醫學知識十分匱乏,就連位高權重者得病,都是求助與金國,更別說這樣的普通百姓,隻能求助神明。

這時,男主人從裏麵走出,看廝乩舞蹈完畢,趕忙過來詢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