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瑜看著劉芝蘭身後的一個丫頭手裏捧著一個托盤,裏邊放著的正是那套荷花色衣裙和一個裝著首飾的小木匣。當下璟瑜就有些臉色不大好,無論這劉芝蘭是真的不喜歡這套衣裙,還是隻是拿這套衣裙做筏子來故意找劉茵蘭的麻煩,都讓璟瑜很不高興。無論怎麼說這都她母親陳夫人的一片心意,看到她的心意被人這樣糟蹋璟瑜心裏怎麼會舒服。
被璟瑜看了一眼的丫頭其實也不真是個沒眼色的,她發現璟瑜在關注她手裏捧著的托盤後立刻朝後縮了縮,小心的躲到那個乳母模樣的婦人身後。
“燕兒,還不快將小姐的東西收拾好。”那乳母嬤嬤先是對那出聲斥責了那個丫頭,然後走上前來笑著道:“小姐,還是先帶表小姐進屋裏去說話吧,瞧這院子裏亂得。”
劉芝蘭在她乳母嬤嬤的提醒下,也忙道:“啊,對、對。璟瑜表妹請去屋裏坐。”
那乳母嬤嬤也跟著諂笑道:“表小姐,還請去屋裏坐。”
“不必麻煩了,我隻是過來看看幾位表姐安頓得怎麼樣了。既然芝蘭表姐和茵蘭表姐這裏都正忙著收拾,我就不打擾了。等兩位表姐都收拾好後,我再過來找兩位表姐說話。”璟瑜搖頭婉拒道之後,又看了一眼院子的西廂:“我先過去敏兒表姐那邊,看看她收拾得怎麼樣。”
劉芝蘭雖不想就這樣放過與璟瑜接觸的機會,但看了一眼正站在廊下幸災樂禍的看著她的堂姐,也隻得訕笑道:“那就不耽誤璟瑜表妹了,一會兒等表姐收拾好了,再請表妹過來。”
璟瑜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她又想著招呼一聲廊下的劉茵蘭,不想這突然一轉頭卻在她那雙明媚的眼睛裏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精光,雖然很快就恢複了之前那副我見猶憐的柔弱模樣,但璟瑜卻十分確定自己絕對沒有看錯。
看來這位正“受人欺負”的茵蘭表姐也同樣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於是心有感慨的璟瑜便打消了過去招呼的想法隻是朝她點了點頭以示意。
她轉身朝著西廂唐敏兒的住處走了幾步,而後又忽然停了下來,像是剛剛想起什麼似的又回頭對劉芝蘭道:“對了芝蘭表姐,因為先前不知道幾位表姐的身段,所以母親沒有給幾位表姐裁衣裳。幾位表姐昨天又是才剛到,時間上有些來不急,所以母親就先在霓裳坊給幾位表姐先各選了一套來應應急。霓裳坊的衣裳雖也小有名聲,但到底還是不比家裏自己裁的。如果幾位表姐有什麼不合意的地方可以跟我說或是告訴我母親。大家都是自己人,千萬不必客氣。”
“啊,不是,沒有,我是說……”
“表小姐,我們小姐她沒……”
聽到璟瑜這麼說,劉芝蘭和她身邊的乳母嬤嬤都不禁有些慌了,忙急著想要解釋分辨幾句卻都沒有能插得進話。
“還有,一會兒母親應該會使人過來給幾位表姐量身段,這次是家裏裁的幾位表姐有什麼想法盡可以跟差來的人提出來。”璟瑜也不管她想要解釋什麼,說完又轉而對身邊的弄笛吩咐道:“弄笛你去針線房,跟管事的張嬤嬤說一聲。”
弄笛看都沒看劉芝蘭主仆一眼,就鄭重的福身應道:“是,縣主。”
她這一聲“縣主”到是讓劉芝蘭和她的乳母嬤嬤禁了聲,沒敢再繼續在言語上糾纏。弄笛是璟瑜身邊侍女中最機靈的一個,璟瑜身邊的貼身侍婢一般都稱璟瑜為“小姐”,而她這次偏偏卻稱呼的是璟瑜縣主的封號,這言下之意自然不言而喻。
知道她們之前那場爭執已經被璟瑜全都聽到了的劉芝蘭滿臉漲得通紅,臉色十分的尷尬。明白再解釋多說也無益的她隻得訥訥的道了聲“那就麻煩了”。隻能在璟瑜再次轉身離開後,狠狠的瞪向了害她落得如此難堪地步的罪魁禍首劉茵蘭。
被堂妹狠狠剜了一眼的劉茵蘭完全不在意的對劉芝蘭笑了笑,沒有了之前被堂妹欺負的可憐樣兒。她瞥了一眼氣得就要發作的劉芝蘭,而後帶著自己的侍女回去了自己的屋裏。
隻是她卻誤會了璟瑜這樣做其實並非如她所想的那樣是出於憐貧惜弱為她不平,而是因為陳夫人的關係。她可不想到時侯她二嬸將她們姐妹失和的原因歸究於她母親陳夫人處事不當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她那位二嬸雖瞧著也精明,但從昨日那短暫的接觸可以看出她再精明再算計也有限。雖然也不是真怕她怪罪什麼,而是若為這點小事而生出什麼妯娌間的間隙就不當值了。
再則既然劉芝蘭都不考慮她母親的麵子了,自己也不當必太給她麵子。依她們姐妹的性子隻怕以後這院子裏就有得“熱鬧”,趁著現在這個機會也好教她們認清楚她們到底在誰家的地界上,省得以後沒個忌憚忘了形盡給她母親添些不必要的麻煩。當然能不能達成這樣的目的,還得看這劉氏姐妹能不能領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