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璟瑜先是滿以為第二天就會有魏郡王楚芎現身的消息,卻不想根本就沒一丁點兒這樣的風聲傳出來,整個京城的氣氛依舊是那樣緊張。初時璟瑜還以為這是個時間差,畢竟人家陳家進宮報信然後再傳出消息,總需要個時間過程。可直到又過去了兩天,依舊還是沒有任何與此有關的消息傳出。
非但隻是如此,這股子歪風還刮出了京城,掃到了地方上。陸陸續續的又有不少地方上的官吏將領赴上了京城那批倒黴同僚的後塵,他們之中的不少人甚至比京城的那些倒黴蛋兒還要更慘,丟官去職抄家流放都都隻算是一般的了,就是滿門抄斬誅連三族九族的也有好些。
在這場風暴之中,京城裏有不少大門閥、大世家因而損兵折將傷筋動骨,地方上的一些中小世族情況比起京城這些根深蒂固的大家族則還要更慘一些,他們之中有不少都永遠的湮滅在了這場風波之中。
這讓璟瑜不由得有些鬱悶了,就那天晚上她看到有情形,她可以肯定陳家絕對沒有將楚芎的事私自隱瞞下來,但現在卻依然沒有這樣的消息傳出,就此她大概也能猜到這是什麼人的手筆了。
經過老國公的言傳身教,以及莫妍的精心教導,早已不是什麼政事小白了。再加上莫妍旁敲側擊的引導,她已經想到了這場越刮越大的風暴也許並不能算是上麵那一位起的頭,但時至今日在隱在幕後推波助瀾的黑手絕對不會差他一份。盡管璟瑜對那些遭難的人家的分屬勢力並不了解,但也不妨礙她猜測其中必有不少是那一位清洗的。
這些被徹底毀滅的世家大族中既有傳承久遠的古老世家,也有近幾十年裏新進崛起的新貴,如果說他們之中有什麼共通之處,那麼就是都參與入了他們本不應該參與的事。
看著祖父越鎖越緊的眉頭,和府內府外傳遞得越來越頻繁的書信,璟瑜多少也能猜到他們公府在這次的風波裏必然折損不小。再從那陰沉得看不到一絲陽光的臉上,她隻能想到絕對是遠越預期。隻是就不知道他們的損失到底是哪一方,又或是哪幾方勢力下的手。而在這其中,那一位又充當了怎樣一個角色。
璟瑜越想越有些不安,她還記得大哥當初剛回京時在書房裏與祖父的那番對話。盡管老國公或是夏侯焰都從未對璟瑜言明過他們國公府的政治立場,但從那天的那番對話,以及後來她見到的老公國的一些行為處事,她大概也猜到了些。
從總體上來看,他們鄂國公府夏侯氏的一係勢力是能歸屬於今上的。可是這種歸屬卻不是那種絕對的控製,他們鄂國公府對今上的支持似乎依舊有所保留。明麵上她父親夏侯漳與今上可算是總角之交,今上似乎對他也極為信任,對他們公府也好像十分親近。隻是璟瑜卻隱隱察覺這種親近與其說是“親近”到不如說是一種拉攏要更加貼切。從她這個似乎並不怎麼受皇後姨母青睞的小丫頭,卻能在小小年紀得到了有封號、有食邑的縣主爵位。
如果真是這樣,那要說今上對他們公府沒有猜忌,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了,也很難說這種猜忌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如果隻是一兩方勢力針對他們公府,璟瑜相信以家人的能力必能應對,但要是勾連起來對付他們公府的是更多的勢力或是還包括了……
璟瑜不止一次的後悔那天送走楚芎的行動未免有些太過幹淨了,如果她沒有將他送至陳府的小角門,隻讓陳府的人見到了他人,這件事必然難以隱瞞得如此之好。如果當時發現他的還有旁人在的話。
後悔永遠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這是璟瑜早就明白的道理。她也不算什麼都沒有補救,在第二天還沒有任何關於楚芎脫險的消息傳後,她便果斷的借用了“那些人”做掩護,在祖父懷疑的眼神中將這件事除了楚芎是誰救下的這一點隱瞞了下來之外,全都告訴了他,甚至還將那天偷聽到的外祖父與大舅的那段對話內容也一字不漏水的都說了。
她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以有心算無心的對他們府裏下手,好要讓他們能將背後推手看得更清才是。說是補償也好,贖過也罷。除此之外,她一咬牙還不顧嫌疑的又拿出了三支七、八年火候的靈芝草,兩隻八百年份的何首烏交給了老國公。她可沒有忘記祖父以前跟她說過的那些話,特別是她還“親眼見到”那個玄石真人的能力之後,這些一物難求的天材地寶多少在收買上能幫得上一點忙吧。至於其他,以她現在的微薄有限的能力還幫不上什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