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瑜對於夏侯未來的擔心,莫妍也覺得確有其道理。她生前雖不是學曆史的,但對曆史一直都很有興趣,就算正經史書讀得不多,但各類野史演義卻看了不少,更別提那個時代各種曆史題材的影視作品更是不少數。即使那些野史演義還有那些曆史影視劇集在史實內容上都有些偏頗,但關於曆史興替的大背景總不會背離史實。
在她看來,眼下的這個世界的王朝雖確有亂相,各方情況也甚為複雜,但在大體上卻與自己那個世界曆史上的許多王朝沒有根本上的區別。成王敗寇無論在哪個世界的哪個朝代,皆是亙古的真理。夏侯一門的情況與曆史中那些諸侯的情況十分類似,她雖不清楚那位老謀深算的鄂國公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但多少也能猜到他絕非那種一心為公的純臣。
人這次突然爆發的外敵入侵的邊患表麵上看來對夏侯家十分不利,兩條戰線上都有夏侯家的人身陷其中,尤其是東南戰線,夏侯家嫡支一脈的二、三代都上了戰場,這些人都是夏侯一門之中的精英。若真要有個萬一,就很能都折在裏邊。如果真是那樣,僅憑留在京城國公府裏的老國公和幾個還不成氣候的孩子,是無法阻止夏侯一門淪落平庸的。隨著戰局越緊,局勢越亂,相信已有不少人在等著看顯赫一時的鄂國公府的笑話,等著他們一朝敗落便要去咬上一口肥肉。
但莫妍卻不那麼看。雖然還沒有見過璟瑜的父親、老國公的長子、鎮守潼澗關數年之久的夏侯漳,就她所見過的夏侯家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老國公的老謀深算自是不必說,身為長子嫡孫的夏侯焰雖然年輕卻是個老成謀國的。剩下的夏侯烽以前雖有幾分憨直,但自夏侯焰出征後便變得沉穩而不失銳氣,假以時日也是個能成大器的。另外兩房的四個男丁中,除了年幼的夏侯熠還看不出什麼,其他的三個或都有這樣那樣的不足,卻絕無一人是庸人。這樣的人家無論是在盛世還是亂世,都不會是那種有能夠任人搓圓捏扁的。
她雖不知道夏侯家到底有什麼謀算,但在她看來在危機裏總是蘊藏著機遇的。往往危機越大,所蘊藏的機遇也就越大,在她看來對現在的夏侯家亦是如此。這場戰爭僵持到現在,引起了朝中諸多人的不滿,看似讓夏侯家陷入了險境。但凡事總有兩麵,這樣的情形也讓夏侯家手裏的兵權大漲,戰局的僵持,有時候也說明了他們保留了實力。如果真有大亂的一日,夏侯家手裏的兵力就是極大的資本。
也正是基於此,她和璟瑜才會有那樣的猜想,或許夏侯家也在等待著一場“盛宴”的開始。
可無論她們再怎麼擔心,也無法左右夏侯家選擇的道路。就算她們現在依然留在京城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即使他們再溺愛璟瑜,也不會因此而聽取她的意見。對此,要怎麼辦?現在身為夏侯家女兒的璟瑜似乎是別無選擇了,無論是她還是璟瑜心裏都十分清楚。
璟瑜也感覺到了莫妍非同尋常的沉默,於是振作了精神換回了之前的話題道:“對了,先前說的那位季姨娘的事,你可有什麼想法?”
“你自己是怎麼想的?”莫妍反問道。
“其實要怎麼做,我還沒有想好。”璟瑜想了想道:“我想晚一點悄悄的去看看,然後再想著怎麼做。但至少先要想辦法將那包藥給調換出來。”
莫妍猶豫了一下,道:“難道你沒有想過,如果萬一季姨娘的孩子沒有保住,能夠更好的對付宋氏嗎?”
璟瑜聞言臉色變了變,才幽幽的道:“我知道,但是孩子是無辜的。”
莫妍這才發現了自己的失言,讓璟瑜想起了她那個無緣的孩子,勾起了她心中的隱痛。
“呃,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莫妍又問道。
璟瑜也沒再多想,道:“等天黑了再去,前兩天弄笛聽說了這季姨娘現在服用的補藥是在睡前服用的,時間上還來得急。”
晚膳過後,璟瑜就借口頭痛不太舒服,天剛黑不久就早早的“睡”下了。因為頭痛忌見風,她還將門窗都給栓上了。如果沒有特別的意外,應該是不會被人發現的。
從弄笛聽來的八卦消息裏,她早就知道了這位新寵季姨娘就住在離她不遠的聞香院裏。在這府裏生活了十六的璟瑜對聞香院自然不會陌生。借著暮色和對府內地形的熟悉,她避過了好幾波在內院裏行走的下人,沒花多少工夫就不聲不響的就摸到了聞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