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妍既然說來者是他們這一方的,更是她也認得的璟瑜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小小的好奇。不過她剛才實在是被那凶殘的一幕給嚇得不輕,現在聽得莫妍確認了他們此番應當安全無虞後,先前因為緊張太過而造成的精神疲乏頓時就重新席卷而來,讓她的精神多少還有些委頓,即使有幾分好奇,也有些無力關心了。
對璟瑜現在的這種懨懨情緒,莫妍看得十分清楚。不過她心裏也明白剛才那血腥的場麵對任何一個從未真個見過血的人來說確實有些太過刺激了。特別是夏侯炯手下的這些悍卒們,也許是因為要立威或是要令敵人對他們望而生畏的考慮,他們殺人的手法遠遠不隻是將人殺死那麼簡單,而是怎麼看上去怎麼血腥恐怖怎麼來。
外邊喪生於他們刀下的敵人,幾乎沒有一個人在生命的最終時候是全須全尾保持了完整的。被這些悍卒們用厚重的樸刀砍下的殘肢、頭顱,從被攔腰砍斷的胸腹裏流出的腸子內髒等物飛落得到處都是。和著暗紅色的鮮血,將整個雪地都染成了一片。
現在外邊的場景即使在她這種看過不少血流成流的恐怖片、戰爭片的人,也很是有些適應不了。即使以她如今的存在,外界發生的所有事,在她的眼中未必與從前看影視片兒的時候有任何區別,但現在她也還是有些受不了。這也是為什麼,她已然能夠確定外界對璟瑜已經沒有了威脅,卻還是沒有勸璟瑜回去外界的緣故。璟瑜現在雖然雖然已經沒有再繼續嘔吐了,瞧著似乎也恢複了許多,但她可不能保證她現在再看到那有如修羅場的血腥一幕是不是能夠支持得住。
“新過來的一隊人為首的是夏侯烽。”莫妍想了想,還是將這個她相信會璟瑜開心一點的消息告訴了璟瑜。
果然,璟瑜一聽來人是快兩年不見的小哥夏侯烽,頓時精神了不少,臉上的驚喜之意溢於言表:“真的?”
“當然是真的,”莫妍知道璟瑜有些一問並不是不相信自己,而是因為太過驚喜了順口一問而已,所以她也絲毫沒有將這句疑問放上心上,而是笑間盈盈的答道:“雖然兩年不見,那個小家夥長高長壯實不少,人瞧上去也沉穩了不少,但我的眼力是不會錯的,是夏侯烽那個小家夥起來了。”
“那我現在就出去看看。”璟瑜說著就迫不急待的想要離開空間,回去馬車上。
“你先等等!”擔心她看到外麵的血腥的場麵會有心裏陰影的莫妍忙出言阻攔道:“你出去之後在離開此地之前一定不要下車,也不要看向車外。既然夏侯烽已經來了這裏,你們見麵也不必在急上。還有,你將這個戴上再出去。”
說著取了一丸山楂丸和一條帶著濃濃花香味的水玉色絲帕交到了璟瑜的手裏,又強迫她喝下一碗補氣的參湯之後,看著她將山楂丸含進嘴裏,絲帕戴在臉上這才放她離開空間。
重新回到馬車車廂裏的璟瑜聽到外邊的動靜似乎越來越小,之前那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也變得零星起來,就有些忍不住想要看看外邊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形,更想要看看兩年不見的小哥夏侯烽是不是已經到了。
不過在她的手指剛剛觸及到車簾時,腦海中就再次響起了莫妍淡淡的聲音:“你如果想要成夜成夜的做噩夢,就那你看吧。”
知道莫妍不會騙自己的璟瑜又縮回了已經觸及車簾的手,有些鴕鳥的縮了縮。特別是當臉上蒙著的香帕都擋不住的血腥氣越來越濃時,她心裏多少也對外麵的情形有自己的猜測,頓時失去了看向車外的勇氣。雖然嘴裏酸酸的山楂丸和臉上的茶香絲帕讓她沒有再吐出來,可卻這些卻依然還是阻止不了她腸胃中難受的翻騰感覺。盡管沒有再親眼看到,可她還是忍不住在腦海中生出異常恐怖的想象,那些恐怖的想象甚至讓她有種吸不過氣來的窒息感。
就在她嘴裏山楂丸就要化沒了的時候,她所乘坐的馬車忽然又再次動了起來。緩緩的繼續向前行進著。沒有得到莫妍的示警,璟瑜想也知道一定是這場襲擊已經也他們這一方的勝利而結束了。
依稀仿佛之間,她好像聽到了二哥夏侯炯的聲音在問她還好不好。她似乎也恍恍惚惚的應了一聲,之後除了車輪車軸的滾動聲和人踏在積雪上咯吱聲,就再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聲音了。隻是當馬車車輪時不時從什麼障礙上顛簸的壓過去時,她都會被驚得回過神來,卻不敢去想剛才車輪下壓過去的障礙到底是什麼東西。她就這樣臉色煞白的坐縮在車廂的一角,連即將與小哥夏侯烽重逢的喜悅之意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