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烽與宋家姐妹並不熟,他大概也知道宋家姐妹今夜應該受了不小的驚嚇,而且這或多或多少總是受了他們夏侯家的連累才是如此。隻不過他既不合適也不願意卻安撫她倆,他早已不再是不諳世事的孩子了,潼澗乃至整個南疆那些大大小小的門閥世家打的什麼主意心中敞亮得很。
雖說還有一個至今未娶的二哥頂在上邊,但他也算是到了可以說親的年紀了。而且他多少也早有發現,比起傳聞有著鐵血執扭、幾乎能止兒啼這樣很難說好是不好名聲的二哥來說,有著溫和熱情(相對他兩個哥哥來說)的他似乎還要更得那些家中有女初長成的長輩們的青睞。盡管他早就放言長幼有序,“二哥一日不娶,他便一日不議親”這樣的話,可自南下來到潼澗以來,他已經被那些一心想要與將府府結親的人家所使的各種各樣、花樣繁多的“偶遇”、“巧合”給弄得心煩透了,弄得他如今一看到這些千金小姐們就頭痛得很。
所以不管宋家到底是個什麼想法,他是絕對不會主動去招惹這樣的麻煩的。為了避嫌,他也沒在這裏多做耽擱就帶著璟瑜和宋家姐妹離開這個地方,去與另一邊的宋啟則彙合了。
為了取信周家,也為了更加逼真的效果,宋延朝派出次子宋啟則做為誘餌的一部分也在這回榕鎮上。而且為了不令人懷疑,他也住到了設下圈套的那個客棧裏,除了多分配兩個人就近保護他之外,並沒什麼有特殊的地方。所以在周家的那些死士襲擊那間客棧時,他也同樣遇到了一些凶險。不過幸好雖然出了些變故和波折,可總算是挺過來了。他在今夜的這場大變中隻受了一些擦傷,並不嚴重。不然他若真在這次的計劃中出了什麼差錯,還真有些不好如何跟宋家和宋延朝交待。
夏侯烽帶著璟瑜和宋家姐妹找到宋啟則的時候,他正在一間破壞得不太嚴重的客棧裏,正在客棧的大堂與幾個同樣穿著黑甲的夫長模樣的人,指著桌上的一張像是地圖一樣的東西討論著什麼。
不過他在看到夏侯烽和璟瑜帶著自家的兩個精神委頓至極的妹妹平安回來之後,到底是將一直高高懸在半空憂慮不已的心放了下來。盡管她們看上去有些不太好,但在確定她倆身上並沒有受傷,對他來說就已經很好了。自從發現變故之外,他就一直十分擔心,可隻要她們沒出事,對他來說就很安慰了。
他也再沒心思顧慮旁的,直接就將那些人給拋在了原地快走過到兩個妹妹身旁關心的噓寒問暖。除了時不時的對一旁對客棧的手下交待著的什麼的夏侯烽瞟上幾眼,到也完全是一副稱職的好哥哥的模樣。
交待過人幾句的夏侯烽不一會兒回過身來,讓璟瑜上樓去挑間好一點的客戶休息。畢竟這一夜對今晚在鎮子裏的任何人來說都不是容易的一晚,他們從成衣鋪那邊一路過來,拚殺慘嚎的聲音或遠或近的一直都沒有斷過。地上到處是鮮血和屍體殘骸,東西燒焦的臭味和濃重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難聞氣味,幾乎籠罩了整個回榕鎮。
在回來的路上,宋家姐妹和幸存兩個侍女,全都又吐過了好幾次。因為本就因為不習慣這裏的飲食而沒吃什麼的姐妹倆後來一直都是吐的膽汁,夏侯烽馬上備用的水囊全都被耗費了一空。所以她們幾個女孩兒現在的狀況可以說是瞧著十分糟糕,就是看去、實際上也最好的璟瑜都麵色蒼白眼下發青的難掩其疲憊之態,自然就更毋論吐得個天昏地暗的其他幾個人了。
璟瑜上樓找地方休息的時候,宋家姐妹倆也在宋啟則的安慰下被他親自送上了樓找地方休息。幾個女孩兒這才剛躺上床,就幾乎立刻睡著了,畢竟她們實在是太累了,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
考慮到在外並不安全,璟瑜並沒進環境和條件更好的空間裏去休息,但還是睡了個好覺。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快接近午時了。宋家姐妹在她醒來之前不久也已經醒來了,不過璟瑜瞧著她們的精神都不能說好,可臉色比起昨夜初來這裏的時候,還是好了許多。不過聽她們說她們並沒有睡好,而是做一夜的噩夢,這精神自然不會有多好。
等到璟瑜醒來,連午膳都沒有顧得上吃就包上了幾塊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找出來的糕餅匆匆的啟程了。算起來他們已經耽擱了近半天的時間,如果不再加緊趕路很難在藍城關城門前趕到裏,反正在這樣的環境下除了那些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環境的老兵們,誰也不會有什麼味口。
盡管夏侯烽已經確信昨晚逃出回榕鎮的人隻有難成氣候的少數,但他還是決定親自帶上一百之數的精兵護送他們一趟。昨夜的意外就是活生生的教訓,令他實在難以放心。他幾乎有些不敢想,如果他不是恰巧在附近,又恰巧撞破了那些盜匪的陰謀,如果不是他還算及時的趕到了那裏,在最後的關頭及時救下了他們,他們又如今又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他光隻是想象,就呼吸急促背上發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