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瑜看著跪在地上給自己磕頭的弄笛,不由又想起了自己失蹤的小哥,心裏雖明知道這件事可能並不是那麼容易,但在心裏也已經答應了。隻不過她向來是個不愛將話說得太滿的人,所以隻是答道:
“我隻能夠答應你會盡力。所謂成事在天,許多時候很多事都不是人力所能及的。我不想騙你,即使我答應了你,也並不一定有這個能力做得到。”
弄笛好歹也跟在璟瑜身邊這麼年了,甚至可以說曾經是這世上最親近、最了解她的人之一,自然聽明白了璟瑜的言下之意,忙接過話道:“我知道,我知道,隻要您答應會盡力就好。若是……若事最事實在不成,我哥哥還是……那也是我們兄妹的命,怨不了別人。”
一旁的侍琴到底與弄笛姐妹一場,看到弄笛說話時的淒婉和眼中無可掩飾的絕望,心裏是又氣又疼,終於忍不住插嘴道:“怎麼說怨不了別人,難道不是因為那什麼祭廟,才讓你們兄妹落得如今這樣的地步嗎?你還……”
“好了,弄笛你還是先將你哥哥的情況說說吧,不然我就是答應了你,也不知應該如何入手才好。”璟瑜打斷了侍琴的話,侍琴不知道祭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她可是知道一些的,而且知道得越多就越能夠明白弄笛所說的‘無怨’是個什麼意思。任何常人在麵對祭廟這樣神秘和龐大的存在時,絕望乃至無望才再是正常不過了。
從弄笛眼中的絕望之色,她就知道其實弄笛雖然說是在求她,但實際上所抱的期望也大,隻不過是當作最後的救命稻草,想要最後努力一次。換句話說,就隻不過是到了最後無路可走時,死馬當作活馬醫而已。也同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所說的不有把握,沒有底,並不是什麼敷衍的話,而的確如此。想來也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弄笛才會不抱多大希望。
不過希望再小,也終歸有成為實現的可能。再加上弄笛曾距離璟瑜如此之近,知道她似乎也有同樣神性的底牌,這曾令她如何打探都沒有能夠發現的秘密,以及祭廟對她那奇怪而矛盾的態度,令她相信如果是璟瑜或許能夠做得到。
當然,這也跟她自知如今自己已經暴露,注定將成為棄子,隻以病急亂投醫的處境也不無關係。可不管怎麼說,這已經是她最後的希望了,她隻能將它牢牢的把握住。
“我哥哥為人聰明好學,就是在當初的那個營地裏,各種所學也都是頂尖的。原本我們都以為他會在長大之後,直接被上邊吸納進去。卻不想大約在他十三歲那年還是被人挑了出來,被當作……當作……”說到這裏時弄笛的臉上閃過幾許難堪,但最後才是咬牙將那個最不願意說出來的詞給說出了口:“當作孌童輾轉送到了當時的大皇子、燕親王府裏。表麵上是楚芨的,楚芨的孌寵之一。實際上卻是上邊放在楚芨身邊的眼線。因為哥哥他還算得楚芨的心,又有上邊在暗裏相助,所以在楚芨當初逃去西北時,也將他帶上了。隻是聽說後來,後來在一次飲宴的時候,哥哥又被招待的西涼平南王世子看中了,於是哥哥又被楚芨轉送給了他,而上邊也正想再在那個世子身邊增加一條暗線,也同意了。”
說到這裏時,弄笛的手因為太過用力,指甲陷入肉裏生生的掐出了血來。雖然璟瑜等人並沒有看到她就此握的手心,但卻能看到她眼中的痛苦。也明白了她所說“救”是個什麼意思。
果然,弄笛長吸了一口氣後又接著道:“這些年來,上邊一直用哥哥的安危來的威脅我,想必他們對哥哥做的也是一樣。也是用我的性命來要挾他,不然以哥哥那麼聰明驕傲的人,是不可能……
可如今我已經注定成為了棄子,我哥哥那邊若是不知道還好,若是知道了,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哥哥他再聰明能幹,也無法與上邊那些人相比。最後所能得到的隻能是雞蛋碰石頭的結局,所以我求求您,求你若是有機會,請一定幫我救我哥哥。大恩大德我們兄妹即使今生無以回報,來世也必當結草銜環以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