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炯其時正想要與璟瑜商量糧草、藥材和馬匹的事,璟瑜雖然答應得痛快,但事關大計夏侯炯還是不得不問得更加清楚。他所需要的數量為數可不小,璟瑜居然問也沒有問一聲,就一口答應了下來,這還是讓他多少有些不放心。
但現在顯然不是好時候,夏侯炯看著手中的名刺,打也沒打開就放到了一邊,就對通報的軍士道:“請他們進來。”
一直坐在離他們兄妹不遠處,沒有來打擾他們兄妹說話的鍾叔在聽到夏侯炯的這聲音吩咐之後,也不必他再開口,就走到懸掛在營帳內的那一大幅地圖後掀出了一塊差不多大小的布將這幅地圖給蓋住了。
被他這番舉動給吸引的璟瑜定睛一看,隻見原來懸掛地圖的地方,換成了一幅帥旗一樣的東西,黑底白字的隻繡了兩個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的氣勢奪人的兩個大字——“夏侯”。
也不知道是不是璟瑜的錯覺,她隻覺得這麵旆旗換成那位地圖的位置上之後,整個營帳內的氣氛都隨之一變了。之前那種肅穆的氣氛裏增加了一種殺伐之氣。這金鉤鐵骨銳氣盡現的兩個字像是有種莫名的力量,隻是瞬間就吸引了璟瑜的全副心神。
盡管璟瑜一直都明白他們夏侯家是個武勳赫赫的世家大族,但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如此深刻的體會到這一點。一種尤為陌生的感覺自她的心底裏冒出,隻是現在的璟瑜還尚不明白這種心情,直到不久之後她才就是一種來自於這副身軀之中骨血之內對於這個姓氏的自豪與驕傲。
不過很快璟瑜就將視線收了回來,轉而看了一眼被夏侯炯隨手放到一矮桌上的名刺,問道:“是楚昭謙派來的人嗎?”
夏侯炯點了點頭,看向營帳大門的位置道:“總算是來了。”
他這句話的話音才剛落,就見從帳外走進來了三個人。
璟瑜順著夏侯炯的視線看去,在看清三位來人時竟然一時愣住了。原因無他,這三個都是璟瑜認識的。走在最左邊的一個是她那個自從上次出府後,她就一直沒聽說過其下落的大哥夏侯焰,而另外兩個人雖然已有兩年多未見,但璟瑜還是能一眼就認出來,右邊的那個是安平公主從前一心傾慕的江逸峰,而中間那個則是他們兄妹之前還在說起的豫王楚昭謙。
這二人皆是人中龍鳳,相信隻要是見過的人都會如璟瑜一樣,讓人一見難忘。更何況這兩個人說起來還都與她有過一番交道,自是不會因為兩年的時光就讓不出來。
他竟然親自來了!
這“他”所指的自然是楚昭謙,與江逸峰不一樣,江逸峰雖然在琅州也算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但並不是最關鍵的那個人。在他之上還有他的祖父、江氏如今的家主,還有安郡王楚芃。
而楚昭謙上麵雖然還有個父親,下麵還有個弟弟,可誰都知道老豫王已經將爵位讓與這個不甚喜愛的長子,也早已經管不了事做不了主了。他的另一個還活著兒子、那個斷了一條腿的楚旭謙也是一樣。整個豫王府早已經是楚昭謙說了算,他才是他那一方勢力的絕對主心骨。晉城離這裏有萬裏之遙,他出現在這裏實在是件極冒風險的事。
這個念頭不僅是璟瑜一個,她身旁的二哥夏侯炯也做同樣的想法。曾經同在京城的他自然也是認識楚昭謙的,向來表情極少的他在看清來人之後雖沒有流露出太明顯的的驚訝,但還是少有的怔了一下。
“見過王爺、見過江世兄,見過大哥。”站在夏侯炯身旁的璟瑜給進來的三人一一見禮道。
沒辦法,誰讓她年紀最小呢。如果早知道來的是這兩位,璟瑜早就回避開了。她自己和夏侯炯之所以沒有讓璟瑜及時回避,隻不過是以為來的應該隻是他們派出的屬下,夏侯炯也是想著讓一心還想著去潁州境內救人的璟瑜更加認清現實的嚴重性,好打消她心裏的那些念頭,這才會想著讓她好好聽聽來人親口說說江北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