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行人中為首的那個也不是別人,正是楚昭謙。他到了河岸小船離開的地方,就翻身下了馬背。
跟在他身後下馬的心腹沈誌修,走到正在看著江麵出神的楚昭謙身旁,對他道:“王爺,看來我們還是來晚了,縣主她已經渡河了。您看……”
楚昭謙看著江上的輕霧沒有回頭,而是直接吩咐道:“誌修,去準備船。”
“王爺!切不可!”
沈誌修還沒有來得及答應,另一個隨侍的豫王心腹在聽到楚昭謙的吩咐之後立刻出言阻止道:“屬下知道王爺擔心縣主的安危,但縣主已經離開了。夏侯家對此肯定有所安排,不然那位老公爺也不會同意她來。更何況身邊還有她堂兄陪著,夏侯熾在在上一次的大戰裏雖然失利了,還弄丟了堂弟夏侯烽,但錯並不在他的身上。
真要說起來,他在夏侯氏的年輕一代之中,也算是能力頗為出眾的一個。他雖然在行軍打戰上比將軍府的幾位少爺略有不及,但卻有著自己的長處。比如處世圓滑,對應機變,有他跟著縣主是定然出不了事的。
現在又正是這節骨眼上,我們跟南疆和琅州雖然已經結成了同盟,但這也隻是初定而已。還有不少的細節需要繼續協調,還有不少事需要再商議,這個時候王爺您可不能就這麼離開啊。
更何況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潁州那邊的情況對我們來說實在有些危險,特別是您身邊又隻跟著我們這幾個人。在對岸那片地方,實在不敢說能保全您的安危。祭廟那邊又已經發現了什麼,這個時候實在不宜與他們再對上。
所以,為了我們的大計,為了以後的將來,還請王爺您一定要三思啊!”
“西樓,你不必再說了,”聽到這番由衷的勸慰,楚昭謙到底還是轉過了身,回過了頭來,隻是對勸諫的人平靜的說了一句話道:“我已經決定了。誌修他們跟著我過去,西樓你留下來,處理後麵的事。這裏的一切,就全都交給你了。”
說出這番勸諫之辭的蕭西樓也是跟在楚昭謙身後的老人,他對眼前這位主子的性子不敢說有十成的了解,七、八分的了解還是有的。所以楚昭謙此時麵色雖很是平靜,但他卻知道這就代表了他主意已定,再說什麼也是徒勞了。
說起來他們和剛才離開去南疆大軍先鋒營的夏侯焰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就要回到一個半時辰之前了。
璟瑜與侍琴是被分配到了一個單獨的營帳,隻不過她睡的地鋪與侍琴的之間隨著一道青布屏障,以示主仆有別。這也是為什麼璟瑜的“失蹤”並沒有被立刻發現的原因。
視線被擋住的侍琴直到璟瑜“留書出走”之後近半個時辰,才發現了這個事實。被嚇得花容失色的她再也顧不得許多的,就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帥營全然不顧的闖了進去,打斷了正在營帳之內議事的幾人。
這也幸好他們之間的爭論已經爭論得差不多到了尾聲,以及楚昭謙的極力求情,才沒有讓闖禁的侍琴被依軍法問罪。正如璟瑜所知道的那樣,三方結盟是既定的,他們所爭的不過是些利益上的細枝末節。
在看到侍琴送上的璟瑜的留書後,自覺不好的夏侯兄弟以及心中另有想法的楚昭謙便極為默契的達成了意向,結束了這場爭論。至於江逸峰,也對這樣的結果暗暗鬆了一口氣,他們琅州的確是處在最劣勢的位置,如果不是他們另兩家有心急著結束這場商議,他恐怕是難以占到現在這樣的便宜的。
雖然這算是最後的結果,對他們也一樣不甚公平,但對此種結果,他已是滿意了,想必家裏那邊也是一樣。至少在過來的路上,他都沒有想過最後能得到這樣的好處。所以他也是幾人之中,唯一在真心的感謝著璟瑜這難得“任性”行為的人。
匆匆結束了這場商議,夏侯焰留下身為此地明麵上的主帥夏侯炯之後,就急忙的向著灞江的方向追了過來,而楚昭謙也僅僅隻是稍稍落後了他一點而已。可他們這兩撥人到底還是沒有能夠僥幸將人給追回來。於是就有了眼前的這一幕。
也許是楚昭謙在這附近布置下了先手,他沒等多久就在江麵上看到了一條小船的身影,站在船上的兩個人之中,那個沒有在撐船的人便是沈誌修。楚昭謙沒有再多做耽擱,就帶著幾下的人直接跳到了小船上,隨後在被留在江岸邊的蕭西樓的目送下也消失在了江霧裏。
也不知不過了多久,就在璟瑜被江麵的寒露凍得有些小臉兒發木的時候,總算是看到了河岸的影子。這一路上就沒有一個人開過口,哪怕是璟瑜在他們不止一個人的眼裏看到了許多的疑惑。他們也在這種有些詭異安靜的氣氛裏棄船登岸,並且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江岸邊的那片密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