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她想了想,還是外出尋找,她什麼都不知道,也沒有在外生存的能力,連摘野果這樣的事情,也是花非花的指示這才知曉,她一個不小心身上就多了不少的擦傷了。
找了許久,她忽而聽到一道聲音,她心裏不禁一喜,這不正是花非花的聲音嗎?
她準備上前,那聲音又是傳來。
“我們倒是相像,都是孤單單的一個人,不過,這樣卻也不好嗎?一個人也有一個人的妙處,至少能夠無拘無束,自由自在,不用在乎世俗的目光,可以活得更加輕鬆。”
雁落心倚在大樹上,這才是看的清楚,他和一頭受傷的野狼在一起,周圍有不少戰鬥的痕跡,很顯然,這裏經過了一番戰鬥,而他的話,很顯然便是對也野狼說的。
隻是,他的這番話雖然灑脫,卻也何嚐不是有幾分心酸。
雁落心忍不住會想,在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世上每一個可恨的人,也都有其可憐的地方。
不過很快,她就搖了搖頭,想道:這不過是他在裝腔作勢罷了,而且,他害了這麼多人,如舊就算是後悔了,又有什麼用呢?
花非花又笑道:“同是天涯淪落人,如果有酒在此就好,我們至少可以暢懷大飲一倍,哈哈。”
他簡直是奇怪到了極點,有誰會和一頭狼喝酒的?他卻偏偏說的那麼向往。
而那狼似乎知道他的心情,輕輕的躺在他的懷中,摩擦著他的衣服,像是一頭忠誠的狗那麼溫順。
說了許久的話,他才是站了起來:“我也該離開了,因為,或許有人在等我,或許沒有……”
他臨走前,還叮囑那頭狼:“雖然俗話有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過,即便是同胞,卻也不一定可靠,你回去了可不要再回去了,免的再受他們的傷害,懂了嗎?”
雁落心不禁有些生氣:“誰人碰到這種情況,都會叫那狼回去吧?他倒好,偏偏讓狼不要回去,天下間竟然也有這種人。他肯定不樂意看到這頭狼比他好。”
不過,明明是這種話,為什麼他此時的語氣,卻又那麼的悲涼呢?
花非花一路回來,不過,走出不遠,他就停住了身形,看向了後方,他看的正是雁落心的位置:“出來吧。”
那是一顆大樹,大樹很安靜,半晌後,這才是走出了女子,絕世的女子,她也是渾身的狼狽,披頭散發,臉上還有一些灰塵的痕跡。
花非花相信,雁落心一輩子都不曾有過這樣的一幕,現在的她,更像是一個村婦,不過,此時的她,在他的眼中卻是那麼美,因為不曾有人為他做到這種程度。
雁落心出來後,兩人依舊無言,一路走回了原來的地方。
而服用了雁落心找到的靈草,花非花的傷勢明顯有了好轉,至少開始恢複了不少的力量。
天色明亮,等雁落心醒來的時候,花非花已經站在她的麵前的,他做事總是那麼無聲無息。
雁落心心裏卻是大驚,連忙觀察自己的衣服,發現並沒有什麼不妥後,這才是惱怒的問道:“你來做什麼?”
花非花說道:“隻是提早醒來,隨處看看而已。”
聽到這話,雁落心更是生氣,忽而她問道一股血腥的味道,愣了一愣,妙目一轉,就看到了不少的野獸的屍體。
雁落心將目光投向四周,頓時,周圍不遠的地方,都有著不少的屍體,無一例外都是野獸的屍體。
雁落心忽而明白過來。
他並非是想要輕薄她,而是一整晚都不曾睡覺,在給她守夜,雁落心想起之前的情況,心裏也是暗暗有些了悟,怪不得他之前身上都會有一些新的傷痕,原來是這麼回事。
想到這裏,雁落心不禁有些罪惡感。
“晚上會有野獸過來嗎?”雁落心開口說道,語氣和平日稍稍有些不同。
花非花點頭:“一點點。”
雁落心道:“不是已經搭起了篝火了嗎?怎麼還會有野獸?”
“不知道。”花非花搖頭。
兩人的對話也就到這裏,再也沒有再多兩句了。
等花非花的傷勢更好一些後,兩人開始尋找出穀的路,在穀中雖然也有一些零散的藥材,不過,終究比不上外麵,雁落心平日是一個大小姐,並不會這些事情,所以,找出路自然是依靠花非花。
走出山穀,兩人來到一個不知名的小鎮。小鎮很是熱鬧,也很平和。
見到花非花兩人的傷勢,也有不少好心的人上來幫忙,更有一些闊綽的富豪幫忙出錢買藥材,倒是讓沒錢的兩人可以買到藥材了。
花非花的傷勢果然好的快多了,當他傷勢全好了,兩人一起離開了這個小鎮。
走到鎮口,有一名老者問道:“你們要離開?”
花非花笑道:“不能離開嗎?”
老者說道:“也不是說不能離開,而是離開不了。”
“你的話可真是奇怪。”
花非花忍不住笑了起來,“既然進的來,那麼就離得去,有什麼地方是進的了出不得的?”
老者說道:“這個地方就是其中一個。”
花非花哈哈大笑一聲,帶著雁落心大步離去。
老者看著他的背影笑道:“我們會很快見麵的。”
他的話真是奇怪,不過,也隻是奇怪而已,兩人走出兩天,也不見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更沒有人攔截住他們,出不去的話,不知從何說起。
不過,第三天後,雁落心就倒下了。她渾身發熱,偏偏什麼生命的症狀都沒有,不禁如此,她什麼也吃不下,像是得了厭食症,即便是強行的吃下,也會很快吐了出來。
花非花連連請了五六個出名的醫師,卻也是一個個束手無策。
“竟然真的會有這種奇怪的事情?”花非花想起了那老者的話,心裏十分奇怪,不過,無可奈何之下,也唯有帶著雁落心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小鎮。
那老者依舊在,他看到花非花,笑的很開心,說道:“你果然回來了。”
花非花說道:“你就這麼認定我就會回來?”
老者笑道:“因為你們是逃不掉的,也唯有回來這裏。”
雁落心的情況危急,花非花也沒有多說廢話,直接問道:“我可以問問我該怎麼樣去救她嗎?”
老者說道:“你隻要讓她喝一口這裏的水就可以了。”
“就這麼簡單?”花非花問道。
老者點頭:“就這麼簡單。”
花非花連忙給雁落心喝下一碗水,果然,她的症狀得到了很大的緩解,身上那種莫名發熱的症狀也逐漸開始消失。
“這是怎麼一回事?”花非花不禁好奇的問道。
老者說道:“這裏是歡樂鎮,所有人都是歡樂,歡樂的活在這裏,然後歡樂的死在這裏,所以,歡樂鎮的人,隻要來到這裏就再也出不去。”
花非花說道:“我從沒有見過這麼怪的事情。”
雁落心也是充滿了驚恐,她本以為這是一個好地方,然而,從如今看來,好地方未必就是那麼好的。
“我遇到的都是好人,沒想到,這個地方卻一點也不好。”雁落心語氣充滿慌張,顯得十分懊惱。
“好人?”
老者哈哈大笑了起來:“這裏沒有好人,唯一的好人,隻能說是一開始來這個地方的人。”
花非花說道:“我一開始碰到的人,他們很熱情的招待我們吃東西,喝東西,然後知道我們困難了,還有人肯出錢給我們買藥材,這都不算是好人嗎?”
老者說道:“那是因為他們知道,這裏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了。”
“然後呢?”花非花問道。
老者笑道:“所以,他們要千方百計的將你們留在這裏,這樣他們就可以多一個伴,不然,這麼多年下去,也就那麼一點人,他們肯定要瘋掉。”
聽到這老者的話,雁落心額頭也滿是冷汗,她怎麼也想不到那些在她眼中那麼善良的人,竟然是存了這樣的心思,她也說不出這些人到底是好意,還是惡意了。
“原來如此。”花非花恍然,想了想又問道:“那我們不能出去的理由,是在這些水的上麵?”
老者笑而不答,將一杯水遞過來。
再度看到這些水,雁落心直有一種想要將其一把推掉的衝動,因為她想不出這麼清甜的水竟然有這種可怕的能力,這水像是妖怪一般。
花非花笑了笑,一口喝完。
雁落心眼睛都瞪出來了,明知道這水有古怪,他怎麼還喝下去?他是不怕死嗎?
老者問道:“感覺怎麼樣?”
“味道很甜。”花非花笑了一笑,說道。
聞言,老者再也忍不住,朗聲大笑不止,他看了花非花許久,仍舊忍不住笑意,說道:“你是一個怪人,我從沒有見過有人再度喝了這水,還能這麼說話的。”
花非花說道:“不過,我覺得你是一個好人。”
老者一愣,呆住許久,歎了口氣:“我不是好人。”
花非花說道:“你將全部的事情都告訴了我們,難道你還不是好人?”
老者說道:“我不是好人,因為我也是你們遇到那些人的其中一員,雖然我不曾挽留你們,也不曾懷著惡意去幫你們,不過,我也是在看你們的好戲,看你們傻傻的感恩戴德,然後被迫回來,而我那時候會非常想看你們回來是一種什麼表情,然後再讓你喝下一杯這裏的水……”
“這麼說來,你確實不是一個好人,隻是你怎麼會有這麼惡趣味的興趣呢?你至少也是一個前輩高人吧?”花非花好奇道。
老者長歎了口氣,說道:“失去了自由的時間久了,人就會變了,不給自己找點興趣,那不得鬱悶死?”
花非花說道:“不是你失去了自由,而是你放棄了自由。”
老者神色陰晴不定,說道:“來到這裏,對於自由,誰都沒有了掌控權,隻能等著那個家夥來主宰。”
“那個家夥?”花非花追問道。
聽到他的追問,老者閉口不言,在他的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很顯然,他口中的這個家夥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
“你很怕他?”花非花說道。
老者說道:“歡樂鎮的人都很怕他,不過,我卻也感激他,如果不是他,我的這條命就沒有了,現在雖然失去了自由,至少還多了幾十年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