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雪白的紗簾在夜風中飄蕩著,坐在案幾邊的顧意城手執著筆,眉頭緊緊地糾結成一塊兒,林靜涵用盡自己所有力量保護著小可的場景在腦海中揮散不去,死死地糾纏著他的心髒,雜亂無章地衝刺著他的血液,咯得他無法言語,無法思索。她不知道隻要她一句話,他就會毫無道理的相信她,可她卻什麼也不願意說。
窗外,一株高大的愉樹搖晃著嘩啦個不停,散落下來的枯葉隨著回蕩的夜風在窗口流連忘返,幾葉殘破的黃野膽大妄為地滑進半啟的紙窗,悄無聲息地斜躺在冰寒刺骨的地麵。顧意城扔下手中的筆墨,高大的身軀立在彎月之下,屏息凝神。
門吱呀一聲被人用力地推開來,顧意城挑起濃眉,慍怒地掃向不請自入的婢女,小可一臉梨花帶雨地挪動腳步到顧意城的跟前,撲通一聲,跪在地麵上,“少爺,求你放了小姐,小姐她……”
小可話未完,幾個家丁臉色蒼白地衝進書房,簌簌地跪下,上氣不接下氣地稟告道,“少爺,後院失火,大部分的廂房已經被燒成了灰燼。”
“什麼?”顧意城身子一個踉蹌,心一下子沉到了穀底,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冰霜重重地砸到他的頭頂,小可一聽,徜徉下來的淚珠停住在眼角,腦袋一陣轟鳴,隻覺得眼前一陣旋風襲過,口中喃喃地念著,“小姐……”
後院暗室,當顧意城大步流星,東走西撞趕到時,零星的家丁拿著水桶撲滅著最後的幾處火苗,春來愁眉苦臉地立在燒毀的廂房外麵,見著顧意城那糾結成一團的臉色時,慘淡地低下頭,黯然道,“暗室中找不到少夫人的信物,但是裏麵的屍骨難以辨認,可能……”
“沒有可能!”顧意城握緊拳頭打在冰冷的牆壁上,咬著牙,忍著錐心的悔恨和傷痛,疾言厲色地命令道,“調動所有的侍衛,一定要將少夫人找回來,死要見屍,活要見人!”
“是,少爺!”春來抱拳領命,回身掃過泣不成聲的小可,內疚地疾步躍身消失於殘破不堪的後院。
小可怨恨地衝到顧意城的身前,仇視著瞪著他控訴地咆哮,“姑爺,為什麼要這樣對小姐,開始是趙雲磊,現在又是顧意城,你們到底要折磨小姐到什麼樣的時候?她已經自己一個人默默的承受著你們給她帶來的所有痛楚,你們怎麼還不放過她?小姐也是人,不是毫無知覺的玩偶,不是你們可以隨意玩弄的。”
小可的控訴一根根地壓在顧意城的心坎上,比那秋夜的寒風更加寒入心肺。顧意城僵硬地冷笑,飄絮中的落葉盤旋在他的眼前,映著那夜幕中黯淡的星光,想起初見時那個善良,調皮嬌笑的女子,如今已經被他棄弄得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