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親愛的靳生哥哥”讓靳生側過臉，垂眸看著她。眼神裏，透著一股意味不明的東西。
莫念塵被他看的心裏一陣發慌，但還是沒有閃躲。
趙亦雙聽到她這麼叫靳生，臉又是沉了沉。
靳生輕輕的握著她的手，語氣極其溫柔，“趙小姐是市長千金，我們這種小老百姓送的禮怕是入不了她的眼，所以就別丟人現眼了。心意最重要嘛。”
莫念塵看著他那一本正經說瞎話的樣子，真是忍不住想要笑。
小老百姓？嗬，對，他們真的是小老百姓。
“趙小姐，祝你生日快樂，青春永駐。”莫念塵微笑著說了兩句祝福語。
趙亦雙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卻不得不回應，“謝謝。”
靳生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但帶著莫念塵走開了。
這個生日宴會是趙亦雙自己舉辦的，所有到場的人都是她的好朋友。沒有長輩，便少了些拘束。
莫念塵看著趙亦雙那僵直的背影，端了一杯香檳，輕抿了一小口，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麼？”靳生垂眸。
“人家叫來這麼多好朋友，大概就是想把你介紹給他們認識。可你就這麼不懂情趣，偏偏把我帶來了。這不存心讓人家的生日過的不快樂嘛。”
靳生輕輕的抬起她的下巴，對上那張濕潤的唇，“莫小妞，夠了，別陰陽怪氣的了。”
“我哪裏陰陽怪氣了？”她眨巴著眼睛，“不是你一直在莫名其妙麼？”
指腹輕輕的撫摸著那還有些微腫的唇瓣，深邃的眸子波光瀲灩，“我腦子有病，你就當我抽風了吧。嗯？”
“……”
莫念塵愣愣的看著他，這不可一世的靳大爺承認自己腦子有病……真是稀奇。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啊？嗬，能不能找一個好點的理由？三天不理我，見了我還傲嬌的跟小情人一樣，我是借了你的米還了你的糠，還是給你戴綠帽子了呀？”
“還有，你為什麼說我會背叛你？難道你查到了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身份還是秘密？又或者說，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身份或秘密？”
莫念塵仰起下巴，直愣愣的盯著那雙慢慢恢複溫度的眼睛。
靳生聞言，薄涼的唇勾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對，我有不可告人的身份。”
莫念塵心莫名的揪緊，隨即嘿嘿一笑，“就你那身份，估計到了帝都，誰都知道你是誰吧。”
“嗯……”靳生微微的搖頭，“不是。”
“什麼不是？”莫念塵不明。
“這個身份，沒有什麼不可告人。況且，又沒有刻意隱瞞。我說的，是另一個身份。”
莫念塵望著那雙蒙著笑意的眼睛，她有些迷茫了。
靳生又靠近她半分，看著那雙略有些不知所謂的眼睛，他笑，“莫小妞，為了讓我們彼此更加信任，我告訴你我的另一個身份……”
“不要！”莫念塵突然推開了他。
這樣的反應，她自己都沒有想到。
看到靳生疑惑皺眉的樣子，她抿唇，“你不需要事事都告訴我，你應該有你自己的空間和秘密。”
靳生薄唇微揚，“你確定？”
“嗯！”
“莫小妞，我記得你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你會永遠在我身邊。”
莫念塵點頭。
“會永遠愛我。”
莫念塵隻是遲疑了一小會兒，又點頭。
靳生勾起她的下巴，滿意的笑著低頭，輕輕的吻了吻那張唇，“不許騙我！”
心跳，漏了一拍。
莫念塵恍惚間，有些模糊的事情一下子清晰了。
她想，他早就知道了。
心，突然有一絲絲的疼痛。
既然他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她留在他身邊？
醒過來的那天，他是真的想要遠離她的吧。甚至，他應該折磨她的。
可是他什麼都沒有做。
“靳生……”她心情有些複雜的叫著他。
靳生低眉，喉嚨裏發出低沉的一聲，“嗯？”
“我……”
“不想說，就別說。”他輕輕的擁她入懷。此時生日宴會上放著輕快的音樂聲，男男女女結伴跳著舞。他倆這樣抱著，並不顯眼。
莫念塵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果然沒錯，他都知道。
耳邊又傳來他好聽的嗓音，“我是不想理你的，可是心做不到。那幾天，我很難受。莫小妞，不管你要做什麼，哪怕是你想要我的命，我也無法對你狠心。明白嗎？”
心猛然一緊，鼻子微酸，她感覺到自己眼睛裏有一片濕意。
不知道是誰說過，真正愛你的人，是不希望在相處的時候出現誤會。就算有，也會快速的化解。因為，他無法承受你不理他的日子。
她不知道，他們之間這算是誤會嗎？
其實不算。
他所有的敏感猜測，都是對的。
偏偏，他沒有給她想象中一旦他都知道了，他對她的惡劣情況。
“靳生，我對你，沒有任何威脅。”她從他懷裏抬起頭來，很認真的看著他。
靳生眼波微動，沒有開口，等著她繼續說。
莫念塵抿唇，良久，她又說道：“任何事情，我沒有透露一點出去。”
靳生盯著她久久，見她眼神裏有些慌亂，忍不住笑了。
他這麼一笑，莫念塵皺起了眉。
“你笑什麼？為了你，我都出賣上頭了！”莫念塵壓低了聲音，語氣裏濃濃的不滿。
“上頭？”靳生蹙眉。
莫念塵訝然，“你沒有發現？你詐我話！”
“我可什麼都沒有說，是你自己說出來的。”靳生淡淡的揚了揚眉。
“所以，我被套路了？”莫念塵萬萬沒有想到，她居然傻不拉嘰的給招了！
“反正你都說出來了，那你就出賣幹淨一點，讓我看看，是誰在懷疑我們。”他明明在笑，可是眼神卻透著冷冽。
也是，明明做著清理害群之馬的丟命工作，偏偏還要被懷疑有野心，是誰心裏都不會安逸。
都說伴君如伴虎，得君信任之餘，君也會派另一幫人盯著。就怕有朝一日，臣比君大，取而代之。
莫念塵皺眉，“誰讓你們藏的太深。而且，從來都不露真麵目。每一次要擊殺的人，從未失手過，完全是打哪兒打哪兒。這樣的臣子，哪個君王不擔心？”
“你這是在替上頭說話？”靳生眯了眯眼。
“不是。”
“莫小妞，看不出來呀。你居然會成為……調查我們的人！那是不是說，如果我們不討好你，你會向上麵亂參我們一本？”靳生抿著薄唇，微微側臉，臉上浮出一層笑意，偏偏比起外麵的天還要冷上幾分。
莫念塵咧嘴仰頭，“你錯了。我不是調查你們，是你！也就是說，如果你哪天再敢跟我陰陽怪氣，說什麼本性就是如此這種話，本姑娘一不高興了，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靳生聞言，冷冰冰的笑容終於有了點溫度。
音樂在繼續，他也摟著她的腰，站在角落裏隨著音樂擺動。
“從什麼時候發現的？”靳生問。
他們隱瞞的這麼深，偏偏被她發現了。真不愧是上頭挑選出來的人。
莫念塵也摟著他精壯的腰身，“就是你的傷。”
靳生挑眉。
“那天無意中在報紙上看到新聞，後來你又那麼恰巧的受了傷。雖然報紙上沒有照片，但事發當日，有人拍了照片給我。那身形很模糊，我看過之後，至少有五六成猜到是你。”
“就這一次，你就知道了？”靳生不敢相信如此容易。
莫念塵搖頭，“當然不是。以前你們所擊殺的貪汙，作風不正，通敵賣國等官員，所有信息我都是第一手知道。根本種種線索，推測，大概有個輪廓。最終確定，你就是本國人，其他國家有事發生，都會有人通知我。你們的動作太快，事發之後根本查不到任何蹤跡，所以選擇在本國，守株待兔。”
這個調查是漫長的，正如她有能力接受任務之前的所有訓練，都是漫長的。
她都以為這輩子可能完成不了這個任務，沒想到她瞎貓碰上死耗子，居然這麼好運氣給撞上了。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接受這個任務的？”
“成年那天。”
“為什麼會選上你？”
“大概是看上我從小性子頑劣，打架鬥毆，聰明伶俐，智勇雙全……”
靳生聽著她自賣自誇，忍不住想打擊一下她，“聰明伶俐的莫大小姐怎麼有幾年成了木訥，任人擺布，識人不清，還差點進了虎口？”